没想到第二日天气难得很好, 天高地远,风轻云淡。

    黛青色山峦矗立在这悠悠天地间, 仿佛这片古老土地上的守护神,默然无声地忍受着百年的风雨洗礼。而子母河就像是一块沾了鲜血的翡翠, 安然孤独地躺在山峦之间守着自己无言的秘密。

    我好奇地看向身旁打扮得很是隆重的女巫:“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依罗女巫的眼角一夜之间生出了几丝细纹,她说道:“白姑娘但说无妨。”

    我有些纠结,但还是抑制不住八卦之心地问了出来:“当年,你为什么会执着地相信云朗将军会把铁云珠带来?呃,其实我更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虽然不得不承认云朗生了一副温润如玉的皮囊,但慕枫侍卫长得也不错啦。

    依罗平静地看向远方一掠而过的鸿雁:“大概是因为, 我曾经以为云朗他不会抛下我。”

    这样模棱两可的话, 可眼前的女子仿佛忆起什么暖色过往,金色暖阳一寸寸地剪下了她的轮廓宛若神邸。队伍里的其他几个人没有什么耐心,这个时候都是不耐烦地站在河岸旁边。尤其是孙悟空, 腿抖得就跟羊癫疯病人一样。

    不过有求于人,我只能暗自朝孙悟空他们双手合十拜了拜,拜托他们稍微耐心一点。

    而此时, 王室女护卫呼啦一下排开,沿着河岸线将子母河包围起来。一身女君打扮的藜露从人群之后走了出来,眼神复杂地望着我们还有那片碧绿复深红的河流。

    依罗女巫没有理会后来出现的姑娘,只是淡淡问道:“白姑娘, 你要如何做才能让慕枫出现?”

    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下, 我坦然回答:“河底怨念形成了一片尸骨沼泽, 只要见到那片沼泽,你就能见到他。而若是想要见到那片沼泽,就要排尽子母河的河水与鲜血。”

    辛夷将军高声否认道:“这根本不可能!”

    沙僧摇了摇头:“啧,这位大婶儿,麻烦你以后还是有空多读书吧。”

    八戒双手兜着,摇头笑起来:“果然,胸大的女人大多没有什么脑子的。”

    敖烈没有说话,只是用一个白眼表达自己的不屑之情。孙悟空手握金箍棒砰地一声杵在了地上:“别跟那群女人废话了,开始动手吧!”

    猴子撸起袖子的阵势,仿佛要把子母河给挖决堤一般。

    玄奘闲闲瞥了他们四人一眼,提醒道:“悟空,你们还是都悠着点。”

    我挠了挠脸颊:……果然,这群人从骨子里散发的流氓土匪气质大概是到了西天也改不掉的。

    敖烈和沙僧并肩走到子母河畔前,一个虬髯大汉神情阴郁,一个白衣少年眉眼冷冽。虽然说平常呆在取经队伍里,俩人看起来都像是正常人,只不过当他们再次站在了众人面前时,很容易提醒着人们他们有着怎样的过去:一个曾是吃人无数的流沙河之主,而另一个亦是浑身叛骨不服天威的龙宫太子。

    碧水带血的子母河如同一只困在牢中的野兽,开始不安地荡起水波。如今它面前站着的不是别人,他们都曾是一方水上的霸主。我忍不住屏息起来,看着两个人走路带风的样子:……看、看起来好牛逼的样子。只见沙悟净一撩自己的头发,把脖子上带着的一圈骷髅头‘咚’地一声扔进了水中:“万水朝宗,听我之令!血流尽归——”

    ……

    …………

    一片静默中,寒鸦扑啦啦地从天上飞过。

    依罗女巫眉梢微挑,藜露微不可闻地皱起秀眉,而辛夷将军直接不屑地切了一声,而身后的那些女侍卫们更是掩唇而笑。沙僧瓮声瓮气地说道:“你们笑什么,我这叫抛砖引玉。”然而回应他的话,只有连个水花都不起的河面。

    脑门上不由自主地浮起青筋,我捂住了脸:……好、好丢脸。

    玄奘讪讪一笑,苍白解释道:“这是我们附赠的驱魔表演,好戏还没有开场。”

    敖烈无语地别过了头,大概是嫌自己和沙悟净呆在一起太过丢人。

    辛夷将军不无嘲讽地笑道:“诶,和尚,你知道在女儿国招摇撞骗,尤其是你们男人招摇撞骗,会有什么下场吗?”

    话音未落,本来毫无动静的河面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碧绿河水仍然平静得像一面铜镜,可是河水之中从云萝断崖上留下来的鲜血开始旋转起来!好似河中心形成了一个剧烈的风暴,不断地吸收着所有停留在子母河中的鲜血!众女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震惊一幕!鲜血流动得越来越快,而河中心的东西也渐渐浮出了水面,正是刚才沙悟净丢了进去的骷髅头串成的项链!

    而此刻,孙悟空长臂一伸,手中金箍棒舞出千百个金花,在一片惊呼声中,猴子一个腾空翻劈出了一道完美的一字马,而手中变长的巨棍狠狠地朝水面一劈——

    只听‘哗’地一声,百尺子母河竟然被孙悟空的金箍棒生生破开!

    两道河水帘幕犹如两头受惊的巨兽,毫不留情地朝两边嘶吼奔腾而去!而敖烈和沙僧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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