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菩提子, 王子曾听禅。

    满天石桥雨,少女手执伞。

    传说中, 王子为了天下苍生放弃心中挚爱,哪怕执伞路过菩提树的少女朝他笑得再如何倾城绝色, 王子不动声色的样子,一如千万年后,佛祖于雷音寺中高高在上的姿态。

    谁也不清楚,太子是否因错过挚爱而后悔过;

    谁也不知道,佛祖是否曾在雷音寺中悼念过。

    但是,我们都清楚,迦楼罗的样貌是佛祖亲自赐的……那是分毫不差地按照着画卷上少女的容貌, 落拓出的皮囊。作为他们的妹妹, 我当然知晓金雕大鹏鸟有多骄傲,若是让伽罗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其实心里藏着另一个人, 不仅如此,还比着那姑娘的容貌给了她,她大概会被疼死。

    想到这儿, 我就忍不住抱紧了玄奘的脖颈。

    玄奘微微侧过头:“小善,怎么了?”

    我望着那个倔强地握着那副画卷却猩红了双眼的少女,闷声道:“我心疼我姐。”

    玄奘十分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虽然说佛祖这样把一个已故之人的容貌给了她,但是也可以间接说明, 在佛祖心目中, 你姐姐依旧有着自己的地位, 否则……佛祖不会这样做的。”

    我感叹般地摇了摇头:“你不明白,我姐姐是一个多骄傲的人。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如来,只是把自己当做了一个替身,她大概会气得把自己毛都能扯光。怪不得我姐姐告诫我,千万不要喜欢一个要度众生的和尚。”

    玄奘默了默,最后憋着嗓音道:“其实吧,并不一定所有和尚都是这样的。”

    我扯了扯他的耳朵,好笑道:“诶,你说的那个和尚,不会就是你吧?”

    玄奘把我往上提了提:“别闹了,继续看。”

    殿阁里一片狼藉,迦楼自然也看到了那副画卷,他的心思本就是七窍玲珑的,不用多想便能猜出个大概来。红衣少年的眉眼,较之后来尚且带着几分青涩:“阿罗,你也别太难过了。”

    伽罗从一开始的惊疑不定到怒不可遏,再到面无表情地死盯着那一幅画。

    仿佛过了很久之后,少女才哑着嗓音开腔道:“我原以为,我于雷音寺伴他左右千年之久,在他心里总是有些不同的。如来当年赐我容貌,是因为我在他装着天下苍生的心里总是有些地位的。我怕他孤单,便舍不得让他一人高处不胜寒。”

    少女红着眼眶笑了起来,一如画里的绝色倾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语气嘲讽继续说道,“原来那些年佛祖看着我,其实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她。”清亮的水泽啪地一声狠狠砸了下来,坠在了画卷中的菩提叶子上,重重地一颤,宛如雨打优昙时花蕊的疼痛。

    迦楼微微皱眉:“阿罗,如来他不值得你这样伤心。”说到这里,红衣少年蹲下身一把抢过了迦罗手里的画卷,在她惊讶的目光中,三下两下就把它撕成了几张碎纸。迦楼站起身,把手中那些碎纸用力地一把扬了出去,纸屑沸沸扬扬如同一场柳絮飞荡——

    那被灵山之主藏在烟海佛卷中珍之重之的秘密,就那样毫不留情地洒了出去。

    凌乱的佛殿中,少女震惊地仰着头,不敢置信地望着红衣少年。

    而迦楼叉着腰,眉眼骄纵又飞扬:“你既然不喜欢,我就替你撕了它!不喜欢的东西,为什么要留着?伽罗,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才不是别人那莫名其妙的替身!”

    就在此时,一道威严而盛怒的声音从殿外传进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窗外的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忍不住捂住嘴,只见一向不动如山的男子身披袈|裟杵在门口,天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随时一贯的面无表情,可是眼瞳深处却是怒不可遏的灼火!跟在如来身后的众佛看到了满殿的狼藉忍不住呵斥道:“你们两人,怎敢如此亵渎真经!”

    伽罗脸色一白,连忙挡在迦楼身前,揽下所有过错:“屋子是我弄乱的,佛经是我打闹时掉下来的。”少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毫不畏惧地盯上如来的眼睛,“至于那幅画,也是我撕碎的!”

    迦楼立刻地反驳道:“不是她!是我!”

    众佛目光谴责地盯着两人,然而如来却是始终面无表情,目光明明灭灭地落在了满地的纸屑上。他没有说话,只是手里的佛珠攥得很紧,用力到拇指都在泛白。只听咔哒一声,那粒佛珠便被磨碎在了他的指尖,紧接着,一整串佛珠便噼里啪啦地滚落在地,如同一场荒诞的玩笑。

    少女在佛珠落地的清脆声中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却还是强撑着风轻云淡。她攥着拳头,一脸倔强地走到了如来的面前:“那幅画,是我撕碎的。”

    啪地一声响,让殿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如来收回了手,眼里凝聚着雷霆之怒:“给你一个机会,解释。”

    脸被打得歪向一旁,长发掩面的伽罗吃吃笑了起来。

    少女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抹去了嘴角的血痕,再次抬起头对男子一笑,笑得风华绝代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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