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不过弹指间。

    苍山头,木屋旁。

    三个男人遥遥而立, 一方疑惑而戒备,一方讶异而了然。

    逢生后退一步, 侧身,让开身后的屋子。

    谁知对面的人脚步未动,只眉头紧锁,周身气势愈发凛冽。

    “你是何人?”

    “为何在我苍山之地?”

    逢生充耳不闻,转身走回桌边坐下,斟满三杯茶抬手,“过来坐。”

    纪时宴浑身紧绷, 一步一步走过去, 既有被人偷占领域的怒意,也有一种心惊肉跳的熟悉感。

    “岁礼,坐下。”

    纪岁礼收起运至掌心的劲气, 抬脚坐下,手指搭上桌面。

    三人都不说话。

    逢生把茶杯放在他二人面前,收身坐回, “请。”

    稍顷,纪时宴遮袖饮下,却在衣袖缝隙间仔细观察他。

    清淡的茶香蔓延在鼻端,微一皱眉, 轻抿一口, 随即放下茶杯问道:“你到底是何人?此乃我师门所在, 万不能让外人侵占,还望阁下如实相告。”

    逢生嘴唇轻颤,眼底带着微弱的光亮,“你不记得我了?”

    纪时宴跟纪岁礼对视,均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茫然。

    一时疑惑,纪时宴反问,“我该记得阁下?”

    他的眸色一如既往的澄澈,时间也没给他沾染半分浑浊,当真如她所言,他该是如此畅快的活着。

    逢生面色白了又白,突然捂住胸口低声喘着,手掌不受控制抵在桌沿,几人杯子里的茶水也跟着往外晃。

    等心痛稍缓,他一脸疲惫的抬头,只觉嘴里发苦。

    “阁下是否身体有碍?兄长略通岐黄之术,可让他为你看上一看。”

    不知为何,纪岁礼对这个陌生人没来由的有些好感,见他如此痛苦,恻隐之心顿生。

    二十四岁的青年早已褪去脸上的稚气与冲动,他端端坐在那里,与身旁清瘦的仿佛时刻要乘风而去的兄长相比,更显一分宁静自得。

    纷乱的回忆居至心头,逢生抬起泛着水色的双眸摇头,“不必了。”

    纪岁礼观察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侧头看向纪时宴,“这里似乎没什么变化。”

    是没有变化。

    他十五年未回苍山,记忆里的画面与这里并无二致,多了的,无非是面前这个虚弱不已的男人。

    “阁下认得我?”沉吟半晌,他问道。

    逢生慢悠悠从怀里摸出一条折叠整齐的白色手帕,低头看了会儿才摊开放在桌面。

    “她喜欢青竹,便在帕子上绣了青竹。夕阳半斜之时,她惯常喜爱坐在后山那片青竹林里,一边看着落日西沉,一边喝着我为她煮的粗茶。”

    “你不记得我,没关系。”逢生抚着绣帕角落的几片竹叶,那里几乎被他磨损了,“她呢?”

    把帕子朝前送了送,尽量让他们看清上面的绣样,“你们,还有谁记得她?”

    纪时宴想要去拿手帕,却在碰到青色一角时被人一把抽回,他怔怔的望着对方将它捏在手心小心的摩挲,动作轻的仿佛那是无上至宝。

    可他的心头,却空空荡荡。

    “她是谁?”他哑着嗓子问,神情仍然发怔,“喜爱青竹的人,在苍山遗留过的人,是谁?”

    “不过十年……”

    逢生捂着绣帕的位置低低的笑着,抬头时面上已经一派寒意,“不过短短十年,你就不记得她了。倘若,倘若时光能倒流,我无论如何,也会拼尽全力不让她救你……”

    纪时宴莫名有些烦躁,“阁下莫不是在胡言乱语,我该记得何人我自是清楚,还请不要妄言!”

    “妄言?!”逢生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居然充满了恨意,“她不顾一切救了你,自己却去了性命,独留我一人仓皇而活,现如今,你却说我妄言……”

    “哥。”纪岁礼突然出声,“你不是说,自己一直在等一个人吗?你可还记得,那人是谁?”

    两道视线几乎让他无所遁形,纪时宴脑中混乱无比,他揉着抽痛的太阳穴,说,“我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自己一直在等着谁,可等的那个人,他从来都不清楚。

    他又看了逢生一眼,那双墨黑的眸子充满了对他的愤怒与恨意,捏紧的双拳看上去充斥着力量,几乎下一刻就会挥拳而上。

    可他没有。

    “我不知你说的是谁,可十年前确实有人救了我,只是,我们都不曾知晓对方的身份。”

    他组织着话语,“你说的人,是她吗?”

    逢生难以置信的看着两人迷惘的面色,踉跄着往后退,“为什么不是你?”

    纪时宴不解,“什么?”

    为什么死去的人,不是你。

    十年间,他问了自己无数次,可每一次都能找到相同的答案。

    因为这是她的责任。

    纪时宴还想再问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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