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冬并未表现的多惊奇, 稳坐着, 手指轻轻划着脖子侧面那个小小伤疤。她人白, 再加上这两年也一直抹上等祛疤的膏,如今打上粉, 不凑近了看, 绝看不出脖子上有伤。

    李明珠还是老样子, 眼睛虽大, 可眼底皮肤松弛, 颧骨也高, 薄唇略显刻薄, 其实她也算不上丑, 就是看着显老,不笑的时候让人感觉有些凶罢了。

    而紧跟在李明珠身后的,正是春杏!伺候了她三年,监视了她三年,后来背叛她,转投向李明珠的那条狗!

    “嫂子,咱们真是好久没见了啊。”

    李明珠解下斗篷, 随手撇在一旁,她倒不似吴家父子那般敬畏这位传说中的沈夫人,反而眼里尽是不屑和恨。

    “啧啧, 瞧瞧啊!”

    李明珠抱着双臂, 从头到脚打量眼前着端坐的美人, 装模作样地屈膝行了一礼, 嘲讽道:“这当了拔尖儿妓/女就是不一样啊,转眼就进了侯府,瞧这头上带的发钗,都够我家半年的吃用了。”

    “放肆!”

    玉梁护主,忙挡在自家姑娘身前,她在风尘里打滚多年,什么样的粗话都说的出来,两手叉腰,尖刻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在我家夫人面前撒泼。一个烂了肚肠的下作毒妇,你当这里是那针鼻子大小的寒水县,任你轻狂?睁大你的狗眼瞧瞧,这儿是大梁!知道我家姑娘的叔叔是谁么?唐督主!知道我家姑娘的丈夫是谁么?安定侯!你不就是什么首辅的外甥女儿么,能有多了不起,他当初还不是靠督主才爬上去的。”

    “远山,你就这么干看着这贱妇侮辱舅舅?!”

    李明珠何曾被人这么辱骂过,登时就气红了脸,她下意识看向丈夫,谁知丈夫此时直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喝茶,俊脸冷冰冰的,可时不时用余光偷瞄他身边坐着的美人,满是柔情。

    而老爷呢?

    老爷这会儿头撇过一边,似乎并不想插手这种女人之间的口舌之争,又或许,他真的是畏惧沈晚冬的势力。

    “哎!”

    李明珠恨地拧身,竟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身后站着的春杏,大口啐道:“还傻愣着作甚,你就等着看我和这贱妇对嘴?”

    春杏被这一巴掌惊醒,登时吓得打了个寒颤,两眼慌乱地不知往哪儿瞅。

    “你才放肆!”

    春杏将自家夫人护在身后,指着玉梁喝骂。她一个乡下丫头,虽说在官家呆了两年,究竟也没长多少见识,只晓得吴大人近来为唐督主很是烦心,正好好地看书呢,忽然用拳头狠砸桌子,低声喝骂:国蠹!

    而夫人呢?好似也很厌恶唐督主的,不止一次骂唐督主无耻阉狗!

    她问了夫人,什么是阉狗。

    夫人笑的古怪,凑到她耳边,说:你也曾侍奉过大人,大人那根能与你欢好、能生孩子的宝贝,唐阉狗恰恰就少了这东西。

    想到此,春杏越发下决心要奉承夫人,说不准此番帮着夫人对付沈晚冬,夫人就能抬举她当姨娘呢。

    只见春杏硬起胆子上前来,尖声喝骂:“那个唐督主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阉狗一条,没根的老货,”

    “闭嘴!”

    “闭嘴!”

    沈晚冬和章谦溢几乎同时出声,喝止春杏接着骂下去。

    “行了。”

    沈晚冬虽恨春杏当初向李明珠告密,可总归相处了三年,小惩大诫即可,若真落在唐令手里,怕是连做鬼都会颤抖。只见沈晚冬冷哼了声,扶着玉梁的胳膊起身,淡漠地扫了眼吴家父子,不耐烦道:“今儿来见你们,主要想跟你们说明白了,我沈晚冬与你们吴家再无瓜葛,可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会轻易放过你们。”

    瞧见吴老爷惊得两只小眼睛睁的老大,微微发黑的臭嘴也半张着,沈晚冬不由得又开始干呕,她轻掩住口鼻,傲然道:

    “如今本夫人怀有身孕,见不得血,暂且不与你们计较。以后能不能活,看你们的造化。吴大人,言尽于此,缘也尽于此,但愿此生不再相见,告辞。”

    “冬冬!”

    吴远山急忙挡住沈晚冬的去路,可当看见女人嘴角那抹似有似无的嘲讽笑意时,他闭眼,摇摇头,终于什么也没再说,侧身让出条道。如今的冬冬,已经再也不是他配喜慕的了,若敢动邪念,会有杀身之祸。

    “站着!”

    李明珠忽然大喝,她直接用自己的身子挡住门,怒瞪着沈晚冬,咬牙切齿:

    “你害死我哥哥,难道不用给我个交代?”

    “交代?”

    沈晚冬仿佛听见什么可笑的事,她退后几步,紧紧攥住老梁方才给她的匕首,老梁是从战场厮杀下来的鬼,他的刀很锋利,只要李明珠敢扑上来伤了她的孩子,那么,她没不必要顾虑杜老和何首辅等人筹谋的事,真会杀了这贱人。

    “李大小姐,你给过凤凤和她家交代么?当夜意图杀我,给过我和我家交代么?我们这儿是酒楼,不是医馆,哪里能知道你哥哥有肝病,当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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