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强闯我的屋子?是不是秦氏让你来的。”

    韩嬷嬷倒是面不改色,脸上仍带着笑意,跪下给上首坐着的两个女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仰头看着沈晚冬,眼里的惊艳难掩,她自顾自的起身,仔细地从头到脚打量沈晚冬,生怕漏过什么不寻常的端倪。

    “呦,这嬷嬷难不成没见过美人,怎么死盯着我家姑娘不放?都把姑娘看臊了呢。”玉梁很自然地挡在自家姑娘前头,又给戚夫人屈膝道了个万福,笑道:

    “夫人有所不知,在我们唐府里若是有这样放肆的下人,可是要领一顿嘴巴子呢,看来贵府的秦姨娘治下还是不严,改日妾身若是见到侯爷,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

    沈晚冬掩唇轻笑,玉梁的这张嘴向来刁毒,果然把这老货给吓的有些慌乱呢。

    “哼!”戚夫人重重地冷哼了声,她脸上虽有些苍白,额上也渗出了冷汗,可是仍强撑着,依旧像从前那般冷傲,连眼眸都不愿低一下,喝道:“真是没规矩,如今连我这个侯夫人也不放在眼里。回去告诉秦氏,就说是我说的,扣你半年的银米,打发到后厨去,不许在主子跟前伺候。”

    “哎呦,这罚的也太重了。”沈晚冬瞧着有些难为情,想说什么,但又“没敢”说,她看着地上跪着的韩嬷嬷,轻笑道:“这位嬷嬷可是有什么急事?”

    “是,是,”韩嬷嬷这下可不敢嚣张了,她腆着老脸,笑道:“才刚后门的李管事不认识姑娘,言语冒犯了您。姨娘知道后生了好大的气,立马让人将李管事绑了起来,打了顿板子,求姑娘看在侯爷的面子上,就别和这糊涂虫计较了。”

    沈晚冬笑笑,并不生气,轻声问道:“秦夫人还说什么了?”

    韩嬷嬷听见沈晚冬称呼自家夫人为夫人而非姨娘,愣了下神,忙笑道:“夫人说她还有几笔帐要核对,待会儿还要考校大公子的功课,怕是不能过来与姑娘说话了。夫人让奴家过来给您磕头,就算见过礼了。”

    明白了,秦氏这是在下逐客令呀,真是个厉害女人。

    沈晚冬淡淡一笑,扶着玉梁的胳膊起身,她笑着给戚夫人福了一礼,然后让玉梁将装了寝衣的包袱递给韩嬷嬷,轻笑道:“这里边是妾身给侯爷做的一套寝衣,韩嬷嬷就帮妾身转交给侯爷吧。”

    说罢这话,沈晚冬微微屈膝,给戚夫人福了一礼,小脸写满了温柔可亲,笑道:“时候不早了,那妾身就先回去,改日再来“看”夫人。”

    那个看字,她刻意说的有些重。

    瞧见戚夫人好似要起身送她,沈晚冬淡淡一笑,道:“夫人还要照顾小公子,咱们姐妹之间,还用这套虚礼?不用送了,就让这位韩嬷嬷顺路送一下妾身吧。”

    “也好。”戚夫人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她忍住剧痛,根本不敢乱动,生怕血不小心流出来,让韩嬷嬷这老货看见。

    “那我就不送妹妹了,你路上慢些。”

    “告辞了。”

    沈晚冬笑了笑,与玉梁两个率先走出去,韩嬷嬷给戚夫人磕了个头,也紧跟着出去了。

    *

    待人都走后,戚夫人嘤咛一声,直接瘫软到椅子上。她这下终于哭出声,让张嬷嬷赶紧去给她拿伤药。

    疼,那种把自己的肉生生割裂的疼,真让人发疯。

    可一想起沈晚冬笑眯眯地强迫嬷嬷喝血的样子,又让人不由得心底发寒。

    “文珊,药来了。”张嬷嬷抱着个小木箱跑过来,她一边哭着,一边咒骂着沈晚冬蛇蝎心肠,老嬷嬷轻轻翻起自家夫人的衣袖,发现血早已浸湿了衣裳,那个伤口血呼啦差的,瞧着渗人的很。

    “你是不是傻呀,她让你割,你就真割?她是我卖的,心里有恨也该撒我身上,你没必要为我强出头啊。”

    “你做下的和我做的又有什么分别?”戚夫人苦笑了声,道:“快一年了,每次看见麒麟我都会想起她,心里的愧疚让我难以入眠。如今再次看见她平安回来,倒松了口气。不过我真的没想到,她居然没跟我大吵大闹的要孩子,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流,她,她真的变了很多,比以前更美了,可却让人打心眼里害怕。不怕你笑话,才刚她要喝血的样子,我真的快哭出来了,一直在硬撑着呢。”

    “从那种地方出来的,能有几个省事的?”张嬷嬷冷哼了声,怒道:“仗着有唐令那头骟驴给她撑腰,就来折磨咱们了。哼,人都说她是蛇,果然长了副毒辣心肠。不过才刚我瞧得真真的,她们主仆两个竟在秦氏的人跟前帮您遮掩过去,按说她恨咱们入骨,这么做,又在图什么?”

    戚夫人有些失神,喃喃道:“是啊,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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