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跑到软塌前,恭敬递到唐令手中。

    “小婉,擦把脸吧。”唐令拿着热手巾,坐到床榻边上,俯下身子凑近床上这个正背对着他,蜷缩着身子的女人,柔声道:“你看,你脸上的妆都花了,像只小花猫。来,转过来,”

    谁知刚碰到沈晚冬的肩膀,女人忽然吓得尖叫一声。

    只见沈晚冬一把挥开唐令的手,挣扎着坐起来,慌乱地四处乱瞅,一把拉过被子,罩在自己头上,连连往床脚退缩,惊恐地哭喊:

    “别碰我,走开!你走开啊!你别绑我,别脱我衣服,别碰我。”

    唐令大惊,小婉怎么会被吓成这副模样?一回头,发现孙公公正在旁边,他忽然想起不久前才吩咐过孙公公,就算绑也要将这位晚冬姑娘绑到府里来,难不成,小婉竟被这老货给吓到?可她为何会说别脱她衣裳?

    “老孙,你先出去。”唐令挥手,让孙公公走人,等偏殿里只剩他和沈晚冬两人时,他轻轻拽了下被子,发现被子里的女人抖得更厉害了。无奈之下,唐令叹了口气,坐远了些,试探着问:

    “老孙已经走了,好孩子,你告诉小叔,你在怕什么?你爹娘呢?你为何会来大梁,为什么会沦入,”

    沦入风尘。

    那风尘二字,犹如千斤般沉重,唐令心疼得怎么都说不出口,用袖子抹了把泪,坐在床边连连叹气。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十几年了,他就算流血、被算计、被刀子捅也未曾掉一滴泪。从出走的那刻起,他决意孤身一人,无家无亲无情,可如今再遇少年时候的“亲人”,看见她被伤害的如此深,愤怒让他浑身颤抖。

    “小婉,你先歇着,小叔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唐令眼神变冷,他知道自己要去找谁,章谦溢!

    *

    没了歌舞丝竹的粉饰太平盛世,正殿显得空荡又阴森。尽管豪奢辉煌,四下里都是名贵珍宝,可若你一个人待在这儿,总会觉得周围多出点什么“东西”。

    血腥、冤魂、还有争权夺利的烟硝味儿,充斥在殿里的每个角落,让人不知不觉紧张、胆寒。

    章谦溢眉头深锁地站在正殿的中央,他紧张地拳头紧握,在殿里来回踱步。才刚干爷派人来,说是有话要问他。究竟问什么?难道和小妹有关系?其实到这会儿,他也纳闷着,究竟小妹怎么得罪干爷了,干爷怎么忽然就变脸了。

    难不成是因为那支曲子?

    不应该啊,当时他就跪在小妹跟前,那会儿在干爷的重压下,小妹是哭着唱曲儿的,唱了什么词他都没听清。干爷坐的那么远,想必也不会听清楚吧。

    难不成是因为荣明海?

    这个极有可能,七年前干爷接连废立了两个皇帝,几乎清洗了遍皇族,结果就是后宫实在没有哪位皇子“敢”当大任。当时干爷抱了年仅五岁的小皇帝登上了皇位。其实当年,荣太后和安定侯也暗中参与了干爷的这些事。只不过当年的安定侯不过是个小小将军,荣太后也只是个美人,家族并无甚实权,干爷以为好控制,谁承想姓荣的后来竟然成了气候,屡屡打胜仗,逐渐掌握军权,在朝中渐成一方势力。

    多年来,二人明争暗斗,各成党派。不过干爷这十多年来掌握军政大权,终究是压了荣氏一头。

    唉,小妹此番真的是运道不济,成了二虎相争的无辜牺牲品。待会儿不论如何,先磕头求干爷,把她的小命保住再说。此事若是过去了,一定得带她去庙里烧个香,送走瘟神。

    正在此时,殿门吱呀一声开了。

    章谦溢忙敛声屏气地站好,偷瞄了下,从门外走进来个男人。俊美挺拔,两鬓微白,气质冷傲疏离,行动间总有股霸气在,正是唐令。

    只见唐令目不斜视,快步走向上首,坐到椅子上,他给自己倒了杯冷茶,轻嗅了口,但并未喝,抬眼看向章谦溢,噗哧一笑,道:

    “溢儿怎如此慌张,难不成干爷会吃了你不成?”

    章谦溢忙恭敬行礼,陪着笑:“儿子巴不得成为您的盘中餐呢。”

    “行了行了,别贫嘴了。”唐令不屑地挥挥手,白了眼章谦溢,忽然,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拍在桌上,冷哼了声,道:“那女人仗着自己和荣黑鬼有点关系,竟敢唱曲子讽刺本督,真是好大的胆子。”

    听了这话,章谦溢连忙跪在地上,先磕了三个头,随后抱拳摇晃出祷告的姿势,惊慌道:“您就算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啊,这里边定有什么误会。”

    唐令不动神色,微微点头,暗道:这臭小子倒是对小婉挺上心。

    “我问你。”唐令手指点着桌面,将烛台往自己跟前挪动了下,冷声道:“这个晚冬究竟是什么来历?之前她在福满楼惹下事,你拉着她来我府上求救,我没理会,如今她摇身一变,竟然要跟了荣黑鬼,可见是有几分本事的。你说实话,究竟从哪儿弄到这么个宝贝。”

    章谦溢大为慌乱,面上却轻松,笑道:“她哪里有什么来历,不过是儿子在乡下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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