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将军咽气后,谢木佑却哭了。

    他的眼泪违背了这具身体的意志。因为千年前的谢小七此时是喜悦的,他笑眯眯地问景安是不是可以跟他回家了。

    却看见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景安摸了摸的脑袋:“我好像记起了一些事情。”

    “那你跟我回家。”谢小七这样执拗地要求者。

    却看着景安摇了摇头:“可我要走了。”

    “走去哪?”谢小七呆住了,“你不要我了吗?”

    “我好像记起来一些片段,但是我要离开了,去哪里我也不知道,那应该不是我能控制的。”

    谢小七呆呆地看着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变得越来越透明的景安用尽最后的力量在他的额上烙下了一个吻——

    “哭什么?保护好自己,下次我们再见的时候,别再让我看到你被人欺负了。”

    千年后的谢木佑也哭得撕心裂肺,周围的人影都模糊,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和景安。

    在景安说话之前,谢木佑擦干了眼泪飞快道:“我没有哭,我保护好了自己,我之后没有再被人欺负了。”

    景安露出了一个略带苦恼的神色:“那很好,是我不好。”

    “你哪里不好了?”谢木佑压抑着哭腔,几乎是负气地反问道。

    景安在消失前还是亲吻了他的额头,留下了一句话——“留你一个人,让你变得这么坚强,是我不好。”

    ***

    谢木佑再也压抑不住了,他哭着来到一段记忆,又哭着离开一段记忆。

    他知道自己的心魔不在被欺骗,而在景安。

    他知道,所以心魔壁也知道,不再插播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就像是玩游戏一样,心魔壁有他没断记忆大结局前的存档。

    他就这样看着每一次随着宿主的死亡,或意外,或自杀,或战死,或寿终正寝,景安也在他眼前消失了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谢木佑发现景安每一次恢复的记忆都要更多一些,但是当景安恢复记忆的时候也就是他即将消失的时候。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在上一次找到景安的时候,他用神通封住了景安的记忆。随后让他寄住在自己身上,他发现景安真的存活了更长的时间。

    也所以隐灵寺的小和尚画下了他们并肩作战的画像。

    直到灵力压抑不住景安的记忆时,景安再一次从他的眼前消失了。

    那时候他以为是轮回,但现在谢木佑终于明白了究竟是为什么。

    凤君手上应该有什么物件能查看景安的元神,一旦他元神开始复原,凤君便用手段将他带走,抽走记忆后再次投入凡人体内。

    但凤君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答案谢木佑是清楚的,哪怕一开始不清楚,这千年也猜出来了个大概。

    因为他眼睁睁地看着景安的灵力越来越稀薄,看着他与天地沟通的能力从弱变无,看着他因为寄宿在宿主体内性格变得越来越暴躁偏执。

    “战”字就像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也也伤己。伤人性命,伤己脾性。

    而能让景安寄宿本就战心已定,就像是个轮回。景安让他们变得更加偏执,他们也影响着景安的性情。

    凤君要的就是他彻底沦为心魔,彻底失去神智,最后成为一把杀器。

    可笑吗?

    谢木佑都要替景安悲凉。

    大人待他们如同孩子,可凤君却待景安如同物品。

    他想用景安炼出一把神器。

    神器之所以为神器,便在于神器有灵。

    就像夸父斧凝结着夸父的一缕意志,扶桑木还残存着三足金乌的不甘。

    而凤君想用有灵而无神智的景安去炼造他想要的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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