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四娘气得够呛, 撸起袖子从马车上下来,快手夺了马鞭, 正欲打,马车的帘幕中伸出一只素手,堪堪的捏住了她,低声道“娘,进来罢!”

    胡四娘满头的怒火被浇得熄灭, 后知后觉的左右张望,因这雨下的有一会儿了,行人便纷纷归家躲雨,方才松了口气, 赶紧钻会马车中了。

    陈晈霏隔着厚重的帘布, 声音轻柔而细小“高公子,让你见笑了!”

    城中知晓胡四娘一段风流韵事的人不少,车夫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便识趣的走远些了。

    马车内的人又说道“公子又何必缠着不放?想必你也瞧不得我们, 以后见面,还望不要为难才是。”

    高昌允依旧是拧着袖子上的水, 又将衣服展开拍了拍上头的皱褶, 仿佛为听见她的话似得, 耐得陈晈霏心中气闷方才挑高一只眉头,惊讶道“呀!路摆这里, 下车拦住我的是你和你娘, 该是我问你们缠我作甚么?你本末倒置的功夫不错。”

    撑着伞走了到马车旁, 嘴角勾着冷笑,低声道“你倒是跟你娘一样,听说你家中无人提亲?呵,看来人都不瞎么!”

    马车中的陈晈霏握在袖子里的手指甲已经掐进肉里,热乎乎的液体溢满她的眼眶,心中几乎是在咆哮,她无人问津,他们又如何脱得了干系?倘若不是陈田田,不是高盛思……她死死的咬住了嘴唇,声音极力维持着平缓“这个不劳烦你操心了!”

    胡四娘冲动之下又要出去,手膀子便被抱住了,低下头来,见女儿脸蛋上泪痕斑驳,心中难受不已。

    高昌允听马车内无甚动静,轻笑了一声,便从撑着伞走远了。

    陈晈买了沤子,又给姜氏买了一盒面脂,回到家门口,便见着了一声青色的直裰的陈学时撑着一把素色绸布伞背着手站在石坎旁,正望着远处的青山出神,挺拔的背影嵌在烟雨里,

    陈晈走上前,从他背后唤道“二叔可是有事同陈晈讲?请屋内坐罢!”

    陈学时转过来,目光落在他的头顶,心中知晓自然是不能进屋子的——姜氏带着孩子独自住这边,他一个小叔子单独前来,若是进了屋子,总能给旁人营造些茶余饭后的谈资,便是来找陈晈,也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可他今日来要做的事情,万不能被人知晓了,否则不知又要惹来多少风波,于是从袖子里掏出一袋钱银,只说道

    “枸杞,我晓得你们艰难,这些钱财,你莫要乱用,拿去补贴读书的费用!……”

    他早几年就存了这个心思,暗地里打了主意想要助一助这个可怜的孩子,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后来又出了陈田田的事情,他的确是生气,可如今陈晈是秀才了,自然不要计较这么多了。

    还没说完,陈晈便打断他道“二叔还是留着罢,倘若我爹爹知晓了,总是说不清楚!”

    陈世光被他一席话说得老脸羞得通红,心中又气,便一甩袖子,伞都都不记得撑了,脚步踏得泥水走得飞快。

    陈晈望着他的背影目光悠远,便收了伞进屋了。

    姜氏见她进来,便问道“你方才和谁说话?”

    陈晈收了伞,

    “和一个路人。”

    “嗯,你进屋去换身衣服罢,你这身沾了水,总是不好的。”

    陈晈点点头,回屋换了干净衣服,独自前往陈妞的房间去,顺路路过姜氏的房间,见窗户还开着,便将胭脂盒子通过窗户放她桌子上了。

    陈妞正坐在木床上靠着柜子就着夕阳绣花,知了还在树上吼个没完,一旁放着蝇刷子,陈晈细听,竟然听得她轻轻抽噎的声音,仔细一看,她竟然在摸眼泪,轻轻的咬着唇畔,头发垂下来几许,陈晈三步两步并作一步,冲到房间问道

    “陈妞!谁欺负你了?”

    陈妞被她吓得一大跳,指尖都被针扎出血珠来,滴在绣了一半的白绫红里肚兜上头,蓝色的蝶此刻变得血红了,她紧张的擦了擦,越擦血渍越宽,心想完了,洗不干净了,气愤的将针线掷在一旁,看着陈晈消瘦的脸庞,心中百般滋味,泪珠簌簌的落下来。

    “没,没人!”

    “撒谎!没有你哭什么?”

    陈妞哭得委屈了,趴在柜子上肩膀抖动着,头埋在手臂里,一面哭着,一面控诉道“陈晈,你是不是不要我和娘了!”

    陈晈一怔,沿着床边坐下来,诧异的问道“怎么回事?”

    陈妞憋了许久的委屈宛如决堤的洪水,奔泻出来

    “你都不喜欢和我玩了,也不让我抱你了,你现在就和高昌允在一起,也什么都不跟我说了,呜呜呜……”

    陈晈更是一脸懵,她以前仿佛也没同她讲过什么心理话罢?

    这黑锅背得莫名其妙啊。

    待要细问,却望着她满脸泪痕,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从袖子里掏出个沤子,递在她跟前。

    “你怎么这么大还要哭,你看看这是什么?”

    陈妞头依旧埋在臂膀里,挥手想推开她,还推错了方向,哭得更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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