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了这件事,告知了陈学年,陈学年自然是愿意的,毕竟要是送陈晈陈晈林入弘文堂,他就得欠胡四娘同陈学时一个人情,他万般不情愿拉不下这个面子。

    入学的那天,一行白鹭从天上飞过,清溪草堂坐落于一方陂泽旁,水面的升起袅袅的白雾,陈晈同一齐来进学的人统统等在门口,待浓雾稍稍散开,方才见两个着白衣的学子将草门拉开,另外走出一名约摸二十岁的青年男子来,摊开一卷点名册,敦厚的嗓音荡在山林野趣里来。

    陈晈听得一会,他念道陈晈,正要应声,便看见陈晈胜不晓得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方才回了一句“到!”

    高昌允指着他唉了一声,就见陈晈林也跟了上来,笑意盈盈道“枸杞。”

    陈晈望着他的笑脸半天,最后寒暄一句“喔,你也在这里啊!”

    陈晈林点点头,结果前方念道他的名字,他急忙应了。

    高昌允又惊讶的诶了一声,看着陈晈林的背影不知道要说出什么来。

    桦树林哗啦啦的响,高昌允跟在她后面,对于陈晈林陈晈胜连人同上一所学校这件事让他觉得掉了面子。

    碧溪草堂的学服都是湖绿色的对襟,不是鲜绿,可还是糟眼睛,入学的大多是都是些十七八岁的青年,陈晈身才十一岁左右,身量矮小,因此前九日领了衣服,姜氏看见了,仔细的改造了一番,连内里的衣带都加了好几个,陈晈觉得好笑,她自然是晓得姜氏的担心,此番她入学,就是同男人钻一块,可这事露不露馅不是几个衣带能保证的。

    临近出门时姜氏还在屋内仔细的叮嘱了一番,无非是些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莫要学祝英台同梁山伯勾肩搭背,转念一想也不知怎么就想通了,认为勾肩搭背固然不行,却是可以适当的交流,陈晈从她眼睛中读出一丝期许,毕竟碧溪草堂中多少是个秀才,倘若能勾搭上随便一个,自然是比田里的庄稼汉好了不晓得多少倍。

    姜氏担忧得不够周全——倘若别人勾搭了陈晈呢?

    这是个要命的问题,陈晈前世时是个胖妹子,又带着太妹的荣耀光环,死得早,没能体会过风花雪月,她又是个具有风花雪月潜力的混星……先撇开这些不说,姜氏的女红是有目共睹的,湖绿色的对襟被姜氏改得更加的和衬,剪裁也越发好了,比县城里最好的裁缝铺也不差的,在领口处用银色的丝线给她绣了两只低调的白鹤,挂上一对深绿色的穗子,看起来颇有讲究,更衬陈晈更加的人模狗样了。

    入了学堂同高昌允择了最后一排位置坐下,便掏出骰子放在下方玩,两人玩得起兴,都不晓得了吴老夫子进来了,更没有料到的是,吴老夫子开口的一句便是

    “那个是陈晈?”

    陈晈啊了一声,慢吞吞的站起来,望了四周一圈,发现周围的几十个眼睛也都疑惑的盯着自己,脸皮微微发热,心中怅然的感叹

    ——真他妈久违的感觉啊,想当初她成绩还数一数二的时候,也常常有这样令人自豪的情景,但当她成绩倒数第一后,这个感觉就彻底的消失了,即便是罚站在讲台上,她照样能闭眼睛打瞌睡。

    此番,定然是夫子晓得他的年纪是众同窗中最小的一个,对她另眼相待了。

    于是看着同窗的目光都柔和了几分,毕竟弱者需要同情和爱心,今日她心情好,又得了夫子的厚爱,自然是要少招一些仇恨。

    面带微笑正要回答,就听见吴老夫子说

    “你学问差,便同金绍轩坐一处,不懂的地方……”,他眯着眼睛仔细的瞅了瞅陈晈,语气声调拖得绵长,十分无赖 “叫他……教导教导你。”

    陈晈正儿八经的望着他,一张长马脸,半截油光水滑的头皮,眼皮凹陷下去,腊黄色的干皮贴在眼珠上,微微衬托出眼珠的轮廓,显得他眼珠大,偏生眼睛生得小,睁眼的时候硬是拉扯得他眼尾的皮肤抻出细长的鱼尾纹,然而那面皮却是白净绷直的,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的模样,嘴角下吊,陈晈感叹他还真是长了一张标准的画像里的夫子脸啊。

    哼了一声,从桌子上收了书,往那位姓金的桌子走过去,啪一声将书放在上面,巧得那位姓金的坐在窗户旁边,而且还是个靠墙的好位置,阳光折射出书本砸在桌上震起的细微的尘土,那位小年青神色不满的往了她一眼。

    陈晈也看了看他,并朝他努努嘴,眼神十分明显。

    姓金面无表情的盯了她许久,终于在夫子频频投来疑惑的目光举动中妥协,他起身让了坐,陈晈撩了袍子坐在窗户旁边,发现这儿还是个风水好地外面是一片荷塘,一只蜜蜂飞进来,陈晈一书便将它砸成蜂饼了,扬手一扇,风向没注意,一书就扇往他袖子里去了。

    陈晈抬头挺胸,装作没事儿似得,细细去捋对折的书脚,正儿八经的拿了笔比划着书上的字。

    前方夫子细细的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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