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陈晈同陈妞刚刚走到院门,陈晈林便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亲热的喊着他的名字。

    陈晈装作没听见,陈妞想要回头都被她拽住了,陈晈林一贯清楚陈晈的臭脾性,并不生气,他步子大,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拽住陈晈的小手,顺势就拿捏住她的肩膀,他因长得高,便微微俯下身来,道“枸杞,你别跑了,爹要见你。”

    陈晈看着他的洁白无瑕的肌肤,心中十分不耐烦,拍掉他放在肩头上的手,闷闷的嗯了一声。

    不情不愿的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彼时陈学年正披着大衣仔细的观摹一本黄旧的书本,林氏坐在一旁忙活手上的针线,见她进来,笑着道“枸杞来了?”

    便起身走了过来。

    陈晈避开她含笑的目光,当做没看见她人似得,让开身后的大门。

    林氏有些尴尬,她原本以为陈晈当着陈学年的面好歹会叫她一声娘,却没想到她竟然连面子功夫都不做了——到底是小孩子脾性,想必是拿得生员便以为自己在这个家翻身了。

    一旁的陈学年脸已经发黑了,原本他今日便因宴席之事心中窝着一团火。

    待房中只有两人,陈学年随手将手上的灯盏啪的往陈晈方向一砸,猛然站起来,大喝道“畜生!你哑巴了,见了大娘都不会喊?”

    陈晈轻轻一躲,那灯盏便砸在了门窗后,粉身碎骨了。

    陈晈抬头看他横眉怒目的样子心中便不爽,朝着他一拜,便道“爹,我唤了,你坐得远没听见,方才大娘走的时候还冲着我笑了一下。”

    她这句话不仅没能消了陈学年的怒火,反倒像一盆菜花油浇进了火场里。

    “你是说你爹我耳聋不是?”

    陈晈强压下心底的暴躁,缓声说道“书上言百行孝为先,陈晈虽是侥幸拿了生员,可这句话是牢牢记得清楚,哪里敢对生我养我的父母不敬?爹若是怀疑我混账,待大娘进来一问便是,何苦为这莫须有的事儿生气?倘若气坏了身子,倒真是陈晈的罪过了!”

    言罢目光直直的落在桌角上,神情寡淡冷漠。陈学年又要发难时,她突然转身朝着门口望了一眼,道“外头冷,大娘且进来说句话,叫爹爹莫生气了。”

    站在夜幕下的林氏端着漆花托盘手一僵,方才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碟红糖万寿糕、一壶香茶,她望着屋内剑拔弩张的样子一派懵然,似乎是全然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情。

    陈晈心中却觉得好笑,陈学年站在窗户便隔得远,可她站在门口,夜风是倒灌进来的,那袅袅茶香飘到她鼻尖初始是浓烈的,而后慢慢变淡——茶温了香味自然是淡些。

    陈学年一僵,瞥见陈晈淡面无表情,似乎是早知道了林氏一站在外面,陡然想起自己最近对陈晈的态度转变,便觉得林氏的行为龌龊了。

    都是他的儿子,亦是她的儿子,如此提防着,是深怕他暗地里给了陈晈什么好处?

    可转念一想,林氏如何是这样的小心眼的人物,她一贯是大度和善的,眉头越皱越深,林氏将糕点放在桌上,转过来温和的对着陈晈笑着

    “我方才见枸杞吃得少,便去厨房中弄了些糕点,”抬头望了陈学年一眼,当真是刚刚走进来的样子,且丝毫不察屋子中的剑拔弩张,继续道“枸杞他爹,近来你滞食,糕点便忍着别吃,将就这杯清茶罢!”

    ——这就装得过了些,明眼人都晓得气氛不对。

    陈晈琢磨了半晌,方才道“爹既然不能吃,我吃便要惹了爹难受,此等不孝的事陈晈万不能做!”

    虚虚一拱手,接着道“不知茶水还有多的?我是渴了,想向大娘讨一杯喝。”

    林氏僵了片刻,陈晈话中暗里带着刺,处处挑她言语的不是,她又望了陈学年一眼,见他不说话,便道“自然是有的,我去拿些来!”

    陈晈又道“爹,桌上的冷茶能否与我了?”又朝着林氏的方向道“大娘再去拿茶,恐要劳烦大娘温一温,爹既然滞食,脾胃虚弱,热茶暖胃些。”

    这回林氏真是一句话说不出来,温和无知的面具崩开一丝裂缝,她尴尬了片刻,又忍不得多看了陈学年一眼,见他面色沉如水,脸色苍白的走了。

    待屋子中就剩两个人,陈学年方才抬起头,望着陈晈的莫名心虚,觉得丢面子,联想起陈晈进门时对她的斥责,心中更不是个滋味,咳嗽了两声方才道“我今日叫你来,是要同你讲一件事情。”

    陈晈应道“是!”

    “你同你母亲,并着你四姐,至今并没有入我陈家的族谱,你晓得你大姐几年前做得腌臜事,我不让你们入族谱,也是丢不起这个脸,但如今你才九岁,便取得了生员,算是为陈家争了光,我打算不日后安排你入族谱!”

    陈晈听完心中冷笑不已,陈田田私奔之前怎么半点不提入族谱的事情?现在抓了人的过错,倒是什么屎盆子都扣陈田田头上了。

    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腆着一张老脸想哄她入族谱了。

    真特么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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