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晈抬头望天, 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云,仿佛快要掉在山头了, 高昌允特地给她带了槐花酥饼,愁眉苦脸的诉说高盛思最近的惨状。

    陈晈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只是他说道高盛思被关起来时,心中方才嗒一声,问道“总不是同陈田田一样疯了吧?”

    “呸呸!才不是, 我哥那是自找的,他喜欢你姐姐的事情被晓得了,惹恼了我爹,硬逼着他娶我文婧大表姐。”

    陈晈寻思着近亲结婚可不好, 高盛思那种肥水当然不能流入外人田, 低头瞧见高昌允的表情,又猜测高盛思定然是同家中长辈做了一番激烈的挣扎,否则怎么给关起来了。

    高昌允沉思了一阵, 用手肘戳戳陈晈, 咳嗽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你说我哥哥怎么样?跟你姐姐比?”

    陈晈仰坐在大石头上, 槐花饼在她粗胖的手指间颠来倒去, 她前世的时候就转得一手好笔, 如今任旧是改不了转笔的习惯,但凡手上有了东西, 都能转出物件飘洒自由的姿态来。

    “不怎么样!”

    高昌允有点失望, 又觉得方才过于冒进了, 懊恼得很。

    “怎么?你哥哥非我田田不嫁?”

    高昌允一撸袖子,嘶了一声,瞅着她认命道“算是吧!”

    钱氏昨日便已经醒过来,但神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陈晈去看她时,她躺在床上,口眼歪斜,见到孙子她似乎想笑,但笑牵连起她的已经不受控制的五官,倒是想叫人落泪。

    陈妞背过身去抹眼泪,陈晈烧了温水,沃湿了帕子轻轻给钱氏擦拭脸,又给她轻轻的擦了脖子和手,现在天气还热,擦一擦总是要凉快些。等她做完了这些,浑浊的泪水从钱氏的眼眶中淌下来,陈晈轻轻的汲了一下鼻子,望着她笑了,握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蛋上,说道“奶,你放宽心,只管把病养好,等着陈晈孝敬你!”

    陈世光走进来,不过几日的功夫,他原本灰黑的头发花白了,陈晈比起上次见他,老了十岁有余,脸上的皱纹纵横,一贯挺直的脊背竟然有了弯曲的姿态。他伸手摸摸陈晈毛茸茸的脑袋,又摸摸陈妞的脑袋,爷孙三人望着床上的人,默默不语。

    待得钱氏入睡了,陈世光才领着他们两个出来,陈晈见满院子的花草都没了规矩,横七竖八的疯长着,陈世光一贯是很宝贝它们,想必钱氏生病后,他便没精力打整了。

    他问道“枸杞,你姐姐怎么样了?”

    陈妞茫茫然的望着陈晈,见她低下头,挤进陈世光的怀抱说道“爷,姐没事,就是受了点刺激,现在能吃能睡,大夫说过几天就好了!”

    陈世光眼神黯淡了下去,长长的叹了口气,半晌才说“爷对不住你们!”

    陈晈内心渐渐激动了,她挣扎了一番,道“爷,这不关你们的事情,姐姐其实已经清醒了,但我们不敢告诉父亲,我怕父亲会打她!”

    陈世光看着她愣了一愣,半晌才点点头,用烟杆子磕在大青石头上,发出锵锵锵的声音,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伸手拉住陈晈的双手,他忍不住再次摸了摸陈晈的头发,笑道“混小子!鬼主意倒是多!”

    陈晈分明从这声笑中听出了苦涩,往常的陈世光是不会这样笑的,陈晈老实地觉得,他已经老了,这个认知让她心脏紧缩了一下,她鼻头开始泛酸,眼圈渐渐的红了。

    钱氏中风之后,不仅不能行动,甚至屎尿失禁,常常弄脏了衣衫,床单被褥也得勤劳更换,胡四娘同林氏将叫陈妞去取沾满秽物的,臭烘烘衣物来洗,陈晈跟在她后面,听林氏笑着夸奖陈妞懂事,胡四娘一旁唱着白脸,说这是一个孙女必须做的。

    陈晈那天很沉默,并没有同她们反驳,陈晈霏就在她们身后,陈晈月则是一直捏着鼻子,那堆衣服实在是太臭了。

    陈晈晓得她们已经对照顾钱氏这件事明争暗斗了几番,如今自然是逮着陈妞不放手。

    ——有些人就是这样无/耻,他们两家人丁健全,陈妞却承担着一家子的重担,负责家中两个病号,她们也不愿意放过。

    正好是下午时分,街坊邻居从地里面回来,便是见着陈妞同陈晈抱着木盆,里面盛满了钱氏的衣物以及被单,一言不发站在林氏同胡氏面前。

    几个大娘指桑骂槐,声音拔得老高,暗指她们两个没脸皮;男人们是不好插嘴的,却都懒得管自己家的婆娘,掀起眼皮子冷冷地扫过两个女人,低头笑着将地里逮着的兔子野鸡一类的,当着两个女人的面递给陈晈——实在是看不过眼了,他们晓得林氏和胡氏打的什么主意,更晓得姜氏还躺在床上,陈田田又被逼疯了,陈晈顶嘛事儿?古阿婆扛着锄头从地里面回来,见状手指头都戳在胡四娘脸上去了,指着她身后的陈晈霏冷笑道“唷!这不是钱老太婆的孙女啊,钱老太的孙女就陈妞陈田田啊!”

    胡四娘一贯不是个吃亏的主,被说得灰溜溜的,张嘴要反驳,古阿婆在大家心中颇有分量,大家又都看不惯胡四娘的嘴脸,便摆着脸朝着古阿婆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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