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林子蓊郁,抬头只能从茂盛的枝叶缝隙看出点点天空的灰白,好似天空被划分成了许多块。陈妞手里还拿了几朵蘑菇,大概是摘松叶时采的。

    “我给你讲你不要给别人说!”

    陈妞两只手握在一起,长睫毛掩盖了她眼中情绪。

    陈妞继续道

    “上次我们去采笋子,我们又遇见他们两兄弟了,后来我们回去的时候么,我们竟然看见地上有一堆笋子,也不晓得是谁采的,反正比我们的好,姐怕被野狗糟蹋了,便叫我守着,她自个去采笋子,结果天快黑了也没人来,我和姐以为是别人不要的,那些笋子又大又鲜,放上一夜就毁了,我和姐就抱回来了,结果第二天又有一堆笋子,姐说什么也不敢拿了,便摘了同昨天差不多的笋子放和那些笋子一起,算是道歉,可哪里知道,原来是高盛思两兄弟扳的,登时姐姐就牵着我走了,一句招呼也不打!”

    她捏着蘑菇的滑腻的边缘“木槿说女儿家害羞了,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就会故意板起脸,装作生气的样子,还说我们女孩说不爱就是爱,说爱就是不爱,按照这个道理来说姐就是爱了!”

    陈晈皱着眉头“你怎么不早说!”

    她反驳道“你也没问我!”

    陈晈不想同她继续这个问题,但脸色十分的不好。

    中午回到家时陈晈就着门口的大青石刮掉脚底厚厚的泥土,陈妞也跟着用力的蹭泥土,动作幅度很大,陈晈害怕她一个不小心栽下面的玉米地里了。

    推开木门时便听见姜氏呜呜咽咽,陈田田挑着两个空木桶正好出门,陈晈一抬头就望见她通红的眼睛。

    陈妞有些害怕,又困惑“姐,怎么了?”

    陈田田摇摇头,眼神甚至不敢飘在陈晈身上,低着头绕过她们走出去挑水了。

    陈妞推开姜氏的门,便见姜氏面目朝下的躺在床上,衣衫都脱尽了,下半身盖着被子,后背用一匹白色的布裹起来,布的中央胀鼓鼓的,微微透出黑青色,整个屋子都是难闻的草药味,姜氏趴在枕头上流眼泪,发出呜呜的声音。

    陈妞仿佛嗓眼被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晈轻轻的退了出去,嗅见厨房飘出来的香味,她走过去一看,钱氏冷峻着脸,正麻利的炒洋芋,桌上已经放了一碟油炸蚱蜢,一碟油爆嫩松针,还有一碗蘑菇玉米烫汤。她很乖的过去给钱氏打下手,偶尔抬头在油烟中捕捉到钱氏的脸,也是冷冰冰的,不发一言。

    钱氏没留下来吃中午饭,陈晈孝敬她的笋子也没带走。

    挑水回来的陈田田喂完屋子里的姜氏,才带着陈妞和陈晈吃饭,一席饭吃得安静沉闷,饭吃到尾声时,大颗的泪水从她眼中落出来,陈晈方才从她断断续续的话里听出事情的始末。

    原来今早姜梅娘去大院给林氏和陈学年送浆洗干净的衣服,无意中听见陈学年同林氏商榷陈晈林进学的事情,她当时也只是得了一两句,以前的时候她曾因偷听墙角的事情被陈学年教训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走开得很迅速。

    但没把浆洗衣服亲自送到林华娘手上,她不敢离开,陈晈特地嘱咐她这样做,等林华娘出房门见到大院里的站在树荫下抱着一竹篮干净的衣服佝偻着腰的姜氏时,陈学年已经出门了。她笑着同姜梅娘说些谢谢的话,并说道“今早学年才换洗来衣服与裤子,你便在院子里洗了才回去罢,否则一两件拿回去,实在是麻烦了点!”

    姜梅娘心中思虑着,便点了头。拿了木盆舀了井水在院子里奋力的搓揉,搓了一半,林氏叫她帮她切萝卜条晒咸萝卜干,她便一句话也不说利索的过去帮忙了,将萝卜切得条条赛多胞胎似得都一个模子,放在院子中晾后,她脸上着和煦的笑“姐姐,还需要做些什么么?只管吩咐!”

    她得温顺叫林氏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脸色在檐角的阴影中晦暗不明,说道“不必了!你去洗衣服罢!”

    姜梅娘忍不住看了她几眼,心中焦急,但到底是忍住肚子里的话,回到木盆边,一边洗一边想重新寻个时机将心中打算讲出来,没想到进了屋子的林氏又折了回来,抱着一堆裤子就往木盆中丢,姜氏顾着心中的事情,抬头瞧着她温和的眼神,又认为自己今天表现得十分真诚了,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说道“姐姐,陈晈也不小了,我,我想求相公送他进学堂……”

    林氏的眼珠黑沉沉的,好似没温度,尤其是那声相公,她微微展开平日子惯用的笑容,很是抱歉的口气“妹妹,你实在是难为我了,这些事情都是学年做主,我一个妇道人家又能说什么?”

    姜氏瞧着她无奈的模样就生气,心中暗骂小蹄子,于是收了笑容,低头赌气的搓木盆中的衣服,只是低头望见裤子时,她心底一慌,突然头皮一阵发麻发痛,她被人从身后提了起来,陈学年的气力很大,一手就将她惯在地上,掐着她的下巴就是几个响亮的耳光。

    姜梅娘被揍的满地打滚,陈学年一脚将她踢到墙角,弯腰掀起了水盆踩成个稀巴烂,指着她骂得很难听

    “有人生没人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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