矣姀认得那是什么。
那是鲁班锁。
小时候赵徽聿就爱拼凑这些,她一开始也喜欢玩,但是她不及赵徽聿有耐心,也不及他聪明,每次能把所有的木条都拼上。
她每每都是半途而废,偶尔还会耍赖说因为那木条做工不好,所以她才没有办法把木条都拼凑起来。
而每到此时,赵徽聿都会默默地捡起被她扔在地上的木条,默默地把所有的木条拼凑起来后,又默默地把那形状奇怪的鲁班锁放到她手心里。
他对她隐忍宽容,这明明是一件好事,但是,也有不好的地方。
他愈是如此,便倒显得她愈是无理取闹。
她有的时候不过是面子下不来,虽然心里早就已经不生气,但是表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依旧在生闷气的模样。
至此,面容清俊的少年总是会含笑看她,“还在生气?不生气了好不好?我给你买冰糖葫芦……”
“……我要两支。”
“好,给你买三支。”
……
再有的时候,赵徽聿沉迷于鲁班锁不怎么理她,她还会故意把其中的木条藏起来,让赵徽聿哄她又哄,再三保证不会冷落她,她才愿意把藏起来的木条还给他。
……
想想那时候还真是天真又任性……
也许还有那么点点会让人讨厌。
但是在那个世界上,也就只有赵徽聿愿意这般纵容着她,由着她使这样的小性子……
所以也难怪,上辈子里,她会那样的喜欢赵徽聿。
此刻,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人的模样重合,他浅笑着问她,“要玩吗?可以稍微解一下闷。”
矣姀默默地把赵徽聿手中的木条接过来。
两条,三条,四条,五条,六条,七……
第七条被赵徽聿握紧在手心里。
她抽不动。
矣姀微微睁大眼睛。
赵徽聿收回手,笑道,“六条刚刚好,等你拼上,也差不多是到了开宴的时候了。”
矣姀:“……我看你是觉得我拼不了十条,只能拼六条是吧。”
赵徽聿微笑不语。
有木条在手,时间过得到也快。
等矣姀把六条装的鲁班锁拼好,宴席还没有开始。
她转着手里的鲁班锁,略有些得意地看了赵徽聿一眼。
谁说她拼不了鲁班锁的?
谁说她只能拼六条的鲁班锁的?
矣姀朝赵徽聿伸出手,“剩下的木条呢?给我吧……”
也许她今天真的可以拼出十条的鲁班锁,趁现在手势正好,她自当是要乘胜追击的……
赵徽聿把剩下的四根木条放到矣姀手里,笑着道:“到底是长大了,比以前聪明了许多。”
矣姀安心地接下他的夸奖,“以前只是没有耐心而已,并不是笨。”
那时候她还喜欢他。
在面对心悦之人时,试问有几人是能够淡定以对的?
矣姀自问不能。
赵徽聿教她玩鲁班锁是在她十岁的时候,那时候她已经对他怀有一种奇怪的感情。
他接近她的时候,很多时候,她都会忍不住脸红。
赵徽聿那时候估计还不懂什么男女之情,看到她脸红,还以为她病了,非要伸手过来探她的额头,把她吓得四肢僵硬,无法动弹后,他还一脸紧张地说要带她去看大夫……
……
矣姀笑着把手里的鲁班锁拆掉,看着散落了一桌子的木条,她耐心地重新开始拼凑。
才拼了六条,她遇到了一些困难,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后,她纠结着要如何把第七条木条拼上去时,手里的木条忽然掉落在地上,她弯腰去捡,视野之中却有另一只手先她一步把那木条捡了起来。
“夫人……”
魏知隶笑着把木条递过来,“怎么出门还带个鲁班锁?”
矣姀伸手要把木条接过来,魏知隶却顺手把她另一只手里的半成形的鲁班锁拿了过去。
眼看着魏知隶几下动作便把剩下的木条都拼装上去,矣姀呆呆地看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
“嗯?”魏知隶把完全拼凑好的鲁班锁放到矣姀的面前,“夫人看我拼得如何?”
“……甚好。”
魏知隶笑笑,把鲁班锁放到食几上后,他把矣姀的手放入自己的手心里轻柔地揉捏着,还体贴地道,“夫人的手有些凉,为夫给你暖暖。”
随着距离开宴的时间越来越近,殿内的人也越来越多。
矣姀看到她左右两边原本空着的席位已经有人落座,又因着魏知隶的小动作,已经有不少的人或明或暗地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我不冷……”
忽然受到如此多的关注,矣姀有些窘迫,声音极小地道,“你不必如此。”
魏知隶淡淡地应了一声,手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