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南摇摇头, 却是向郦静航拱手道, “世子爷,这人倒是个练家子, 若非是在饭中下了药,还不一定能生擒住他,依我看, 只怕寻常的刑求对他无用。”

    郦静航微微一笑,“只怕在长阳城内给罗氏赎身的刘全,就已经是被人偷梁换柱过的, 既然下了这般大的工本, 这人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

    石北撇嘴道, “安海城里的刘狗儿不是他亲儿子, 这五里坡的赵家宝可是他亲生的吧?这人倒是鬼精, 找女人生孩子还来个一明一暗, 他不怕死,难道就能舍得下儿子吗?”

    朝廷律法里,还有株连呢, 何况无非拿来吓唬他招供而已?

    石南望了石北一眼,这一招他当然也想过,只是要顾忌侯府的名声,他不能擅作主张而已。

    郦静航摇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能花费如此工本的, 无非那几位皇子……或是那位, 只要侯府行事稍有不慎, 定会被他们拿来大作文章,到时反而得不偿失。”

    上辈子,新皇接过老皇的担子,并没顾及到他这个忠心耿耿替他卖命的武将,反而搜罗各种郦侯府的种种逾越罪名,尽力打压之能事。

    那些罪名里头,七分假三分真,且大多都是一些假冒郦侯旧部之人所为,然而上位者心中已有定论,一见罪名便急吼吼地各种打压申斥,哪管是真是假,有无夸张?

    更何况,再世重来,郦静航自觉虽无甚长才,但好歹也是大致了解时事的走势,这刘全背后之人,无非也就是那几位,而且若算算年限,多半还是……那一位!

    这种显得有些大逆不道的推测,若是上辈子,郦静航是绝对想不到的。

    郦静航幼年失母,圣谕他进宫同诸皇子一道在御书房学习,按照套路,这绝对是皇恩浩荡,他该感激一辈的,可经历了那些尔虞我诈之后,郦静航对这位老皇上,也产生了些许怀疑。

    这位皇帝,连他自己的亲儿子,该赐死的时候就赐死,对于外臣,即使是只剩下个小儿的侯府,布几枚钉子搅和败坏一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吧?

    三人说着话,又进了石牢。

    刘全的待遇跟罗氏炯然不同,身为练家子的壮汉,两脚两臂都上了镣铐,一头牢牢锁在身后的石墙上。

    刘全赤着的上身,虽然没多少伤痕,可看着刘全微垂的头和委顿靠着墙的姿势,就知道石南方才可没留手。

    石家四兄弟的义父石通是个老江湖,不光身手不凡,旁门左道,三教九流,亦是无所不精,收了四个义子后就满腔热忱地想要倾囊传授,可惜老大老二更重武道,老四倒是有热情,可惜做事毛糙,总有半吊子之嫌,将他各样本事都学了去的,唯有老三石南,什么分筋错骨,万蚁噬心……这种刑求不见血的招术,都使得炉火纯青。

    刘全听得动静,抬起头来,虽没见过,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走在中间的郦世子。

    他原本被石南料理得死去活来,目光无神,嘴唇干裂,此时却仿佛饮了鸡血一般,扯开嗓子嚎了起来。

    “世子爷,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贪,贪了……世子爷看在我堂姐夫的份上,就放了小的吧……那些银子,小的都还没花啊!”

    他嚎得虽欢,却瞧着郦世子那张俊得过火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也不开口,目光随意地落在他身上,仿佛早就洞穿了他那点小心思似的……

    不,不可能,他可是听说了,这位主儿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直来直去不打弯的那种,怎么可能会想到……

    然而再好的演戏本事,也是需要力气的,他先前就饿了大半天,好容易等到他那个外室来给他送吃的,还特娘的是加过料的,这会儿又过去了一天一夜,那个姓石的看着年纪轻轻,却是个修罗恶鬼,手段当真狠毒,他是咬紧了牙根这才挺了过来,可这会儿肚子里有如火烧,实在是快连喊的力气都没了。

    “世,咳,世子……”

    最后这几个字简直哑得快没了声,刘全感觉到喉咙里有些腥气,灼烧般地疼。

    “该叫你刘全,还是赵全呢?”

    郦世子面上还在笑着,可这英俊面容上的笑,在他看来,简直有如罗刹!

    他只能哑声辩解,“赵,全,只是化名……”

    “全字未必是你真名,可这个赵字,想必有七八分真……就跟你在五里坡村的儿子其实才是亲生的一样!虽说你奉命办事,顶着刘全的名字,可到了真正的亲儿子跟前,你还是不想用旁人的姓,是吧?”

    郦静航如今也是有亲儿子的男人了,自觉还是很能理解面前这位的小心思的。

    所以不管这人能不能逃过一死,他肯定不会去动那个五里坡的小儿。

    “我不懂,世子爷在说什么……”

    刘全先前都熬过了石南的几波拷打,郦世子这几句直指实质的问话自然也不可能让他老实交待。

    石北跃跃欲试地撸袖子,“世子爷,这厮如此嘴硬,不如让我来修理一番?”

    郦静航好笑道,“罢了,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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