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好友的周行心中涩涩,岔开话道:“一别多年,怕你不知晓,这小子如今的拳脚功夫,已不在你我二人之下。”

    蒋存看着已有大人模样的陈迟,满含赞许的点了点头:“看的出来,是苦心练过的。”他似是想到什么,摇头轻笑道,“有你二人在畔,我今日也可松快松快了。”

    “既如此,那不如等回你府上,与奇然一同细听。”周行闻言,狠狠闭了闭眼睛,眨去眼中氤氲的水光,强笑道:“那不如请小刘先生松松手,替我与奇然多告几日假,好让你多轻松些时日。”

    不说周行与方奇然的功课已无需再教,就算强留他们在书院,怕也是一心观念好友。刘拂虽不明所以,仍点头应下。

    “奇然他……”

    “你放心,之前你并未伤到他。”

    ***

    武威将军府的车马来的极快,将大闹书院的祸首、晋江书院的先生与学子一并带走,空留下一片争风吃醋的传闻,与秦淮河畔饶翠楼上国色姑娘的故事。

    龙女与小将军及解元公间曲折动荡的故事,在年轻书生们又羡又妒的润色下,被汇成了一则绘声绘色跌宕感人的话本,快速传遍整个京城。

    如周行所料一般,时人最羡名士风流,好友相争虽有些丢脸,但也是真心实意直来直去。

    刘拂传信给徐思年,让他代自己与周行方奇然给山长告了半月假,便与蒋存一道登车前往将军府,周行与陈迟在一旁骑马陪同,以防路上有什么万一,好方便制住蒋存。

    他们抵达武威将军府时,去别处寻找蒋存的方奇然已在亭前踱步许久。

    “阿存!”见蒋存踟蹰不前,方奇然大步走向他,给了却步的好友一个温暖的拥抱,“你小子!”

    说话时的鼻音与拍的后背“砰砰”作响的拳头,激的蒋存眼眶微红,呐呐无言。

    而围在二人身边的周行与陈迟,则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毕竟与动作灵巧总是莫名好运的刘拂不同,方奇然是真真正正的手无缚鸡之力,一个不慎就会被蒋存伤到。

    他动作豪气,周行与陈迟不能不小心翼翼。

    许久之后,两人才收敛好情绪,分开站好。

    “我已使人备好了热水热茶,柚叶艾蒿,事到如今也不是一时三刻能急的来的,不如先舒缓一下洗个好澡,再慢慢图谋。”方奇然在前引路,到更似是个主人一般,“你那两个幼弟,我先命人送去了京郊庄子上读书,如今府中只有咱们几个,再无他人。”

    在目睹了好友的大变之后,方奇然其实是最先醒过神来的一个。

    他先布置好了将军府中的一切,为蒋存营造出了最易于养病的安静环境。

    恐那两个自幼丧母的少年使蒋存分心,又防着他们年纪小小忧思太过,不知该如何施为的方奇然便咬牙将人摈除于蒋存左右,以备有个万一。

    这件事,由他人来做称得上越俎代庖,但由方奇然处理却是恰如其分。

    毕竟他们二家不止是好友,更是姻亲,作为表少爷的方奇然在少将军不在时,是唯一能以理压服两个小公子的人。

    蒋存回击了一下方奇然的肩头,轻笑道:“看来我近日只能饮茶了。”

    方奇然抬手,向着蒋存所住院子的方向指了指:“待你好后,家父的珍藏全搬给你都无妨。”

    “那只怕我旧病刚好,就要添新伤了。”

    蒋存挥手作别,独自行去。

    看着他的背影,剩下的四人都不约而同地轻叹了口气。他们互望一眼,都清晰的在对方脸上看出一抹苦笑。

    “会好起来的。”

    ***

    四人在花厅饮茶,扯东拉西一阵后各自陷入了沉思当中。

    不必言说便可明白,他们心中所想除了蒋存之事,再无其他。

    突地想起安王与北蛮小王子勾结一事,因不知周行与方奇然是否知晓此密事,刘拂找了个借口自己出了花厅,向着蒋存的院子走去。

    府中的护卫全被方奇然遣去了院外守卫,而洒扫的仆役也有大半被他派去别院伺候两个小公子,留在府上的人也都经过了方奇然的千叮万嘱,乖乖锁在房中不经传唤不敢擅动。

    因之前在将军府借住过十余日,所以并不需人引路,刘拂一路穿花过柳,并未碰到哪怕一个仆役。

    而蒋存的院中,更是空无一人。

    她走进院门正欲前往卧房时,却被院中地上的一团铁索吸引了注意。

    刘拂蹲下身,将手指粗细的沉重锁链全部提起,慢慢捋顺盘起。她抱着那盘铁链,一寸寸地查着上面乌黑的印迹。

    大大小小共一百三十七处,几乎遍布了整根链子。

    点过乌印的指尖凑到鼻端,上面的腥气不知是铁链本身的味道,还是血腥味。

    原来有周行和陈迟在身边,她的二哥确能松快许多。不然这几乎让她抱不动的禁锢夜夜束在身上,蒋存又如何安歇……

    许是因着她心事重重,又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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