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屋兵溃对练红霸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 他仍然一大早起来采摘新鲜的桔梗, 换季了, 他也要准备新的香膏。

    他早起摘花,杜若也起得相当早,因为时之政府召开了会议,专门讨论昨天的事件。还算人性化, 昨天只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第二天再来汇报。

    其实杜若倒是没有受太大冲击,精神状况不太好的反倒是橘,她从昨天那场突袭之后, 就颇有些魂不守舍,杜若花了一些时间安慰她,效果不大, 无奈也只能先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向政府汇报之后, 早起开会。

    她之前也没有见识过惨烈的战场,理应像橘一样受到惊吓,但是, 也许因为她认同了练红霸的一些理念,所以看到这些鲜血和死亡,反而没有那么的难以接受。

    因为他们的杀戮, 他们所做的一切, 全都是为了一个没有历史修正主义的、更光明的未来, 为此, 就算浑身浴血化为修罗,也要不顾一切的走下去。

    杜若垂下睫毛,在同僚和上官面前,大礼伏地。

    “大巫女,杜若,现在汇报当天的情况。”

    她的叙述有条不紊,显示出一种极度的冷静,这种时候,她不可以掺杂任何主观的东西进去,因为这会影响上官和狐之助们的判断。

    戴着高高乌帽子的官员们交头接耳了一会,每人桌上都蹲坐着两只狐之助,无机质的墨绿色圆眼睛注视着杜若,偶尔张口,询问一些细节上的问题,杜若一一作答。

    最终,坐在最高位上的官员一抬手,所有嘈杂停止,他语气和缓地说道:“辛苦了,杜若,你带回了非常珍贵的资料。”

    “这是我的分内之事。”杜若恭敬答道,随即,她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认为,应该尽快跟红龙建立联系,不仅仅是因为我们需要他手中的资料,还因为这次万屋被突袭,实则与我们不完善的制度有莫大关联,主君制度的建立迫在眉睫。”

    官员沉思起来,接着缓缓说道:“确实……本来以为可以再观望一段时间的,现在看来,我们已经没有这个选项了。”

    “是的。”杜若向前倾身,“我愿意成为第一批试验品,只求给我亲临战场的机会。”

    “……当然可以,实在是帮大忙了。”

    这样,杜若成为第一批试验者之一,政府委派大巫女梧桐接替杜若与练红霸进行接洽,他们艰难定位了练红霸的坐标,发现他仍然在战国时代徘徊。

    最后出现地点——本能寺!

    刚巧,杜若第一次将要前去的战场,也是本能寺。

    梧桐看了一眼报告书,微微摇头。

    “我怎么觉得,杜若可能会再次遇见红龙?接洽之类,原本就不应该转交给我。”

    “更何况,主君制度就算实行,也应该从有战斗力的武巫女开始,让杜若当第一个……”

    橘缩在被子里,没什么精神的说道:“是杜若自己请求的,那天的事,我想还是对她造成了一些冲击。”

    “你才是被冲击的最严重的那个吧?”梧桐挑了挑眉。

    “跟我不一样啦。”橘笑笑,继而渐渐抿平嘴角,“杜若从红龙身上看到了理想,那天回来之后,她就问我,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站在这里的。”

    “我答不上来。你知道的,我们都是被选召而来,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但是杜若跟我们想的都不一样。”

    “她是真的爱着历史,想保护历史,因此,红龙对她来说,就是希望之火吧。”

    梧桐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杜若的想法,我从来不知道。”

    “我也是,所以那一天觉悟到这一切之后,我真的非常敬佩她。”橘将视线投向窗外,初秋的阳光暖融融的,她想,此时此刻,已经随军出阵的杜若,是不是也跟她看着同样的阳光呢?

    杜若强迫自己注视战场,她没有理由退缩,作为主君,她应该像练红霸那样,成为整支部队的表率,因此……因此……

    “您要休息一下吗?”披着蓝羽织的青年问她,清秀的面容上流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您看起来有些不舒服。”

    “没事……没事的……”杜若用力晃了晃头,露出微笑,“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注视着战场,注视着你们,都是为了将来成为主君而做的修行。”

    “但是……”大和守安定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点点头,“那么,实在不舒服的时候,请呼唤我。”

    他跟黑红服饰的同伴汇聚到一处,继续向前冲杀,这两个人合到一起,就仿佛那个惊艳却早逝的新选组剑客。

    加州清光斩杀最后一柄短刀,甩去刀身上的血迹,下一秒就整理起辫梢,偷偷问大和守安定,“你问了吗?”

    “问什么?”

    加州清光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就是红龙的事情。”

    大和守安定表现的非常沉稳,“现在还不是时候,贸然询问未免太急切了。反正确认那位大人还活着,就已经足够了吧。”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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