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这样轻而易举地交付喜欢,而感到些许讶异。

    “嗯,”苏定大方地点点头,反问道,“很难理解吗?”

    “有一点。”肃海实话实说。

    他笑了出来,用一句如今已经不新鲜的句子做了总结,“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嘛。”

    等了一会儿,见肃海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他又接着道,“不过我跟那个蠢货可不同,”肃海知道这时候他说的是武昭文了,“我根本不用,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接近沈亭暄,我只要远远地看着她,经常听到她的消息,知道她过得好,就很满足了,我唯一不能够忍受的,就是有人伤害她。而他,”苏定又伸手在胸口处轻轻点了点,“他和我是一体的,当然了解我的全部,就像我了解他一样,——他竟然嫉妒了。”

    “……所以才会有那次的红毯事件?”

    “嗯,”苏定的笑容真诚而又坦率,“没办法,我只好让他吃吃苦头,希望他能长点教训。”

    在此之前,肃海对于同一个身体里的两个不同人格之间的相处模式没有研究,因此只是有一个相对模糊的概念,便把话题转移开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啊,”他还是笑,伸手去拨弄着额前的碎发,而后指尖渐渐顺着脸颊滑下,停留在他微微上挑的眼角,“他虽然是个蠢货,但这具身体确实很好用呢。尤其是这双眼睛,能看得很清楚,不分白天黑夜。”

    “你趁着夜里溜到活动会场,自己弄松了吊灯?工具是哪里……”他问了一半便停住了,“白天因为没布置完,工作人员把工具暂时都留在了会场里,放在舞台后面的一个箱子里。”

    “嗯,没错。我就说你比他们都聪明些。”

    “不如你。”肃海难得地说了一句夸奖别人的话,“在凌坦的案子里,你表现出来的聪明值得惊叹。”

    “哦?”苏定挑了挑眉毛,“这不是意外吗?”

    “一开始确实是把它当做了意外,但是,如果嫌犯是你,情况就不一样了。”肃海说,“凭你的身份,要弄到凌坦的拍摄计划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全磊之前说过,他给很多演员做过替身,并不仅仅只吃凌坦这一口饭,所以,他曾经合作过的演员里也有你,你们早就相熟,这个推测应该并不出格。”

    “然后呢?”

    “进来之前我打电话找全磊核实过了,凌坦受伤的前一晚,你约他出去喝酒,他喝得很多,再加上又吃了些海鲜,所以第二天才没有出现在片场,他那会儿正闹肚子。不管当天凌坦是不是自己决定要上那场戏,最后的结果都一样,你已经计划好了。”

    肃海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要在里面分辨出残存的一些是非对错。

    苏定便笑出声来,像是被触及到了哪里的开关,一下子释放出许多欢乐,他笑得恣意,眉梢眼角都是动人的风情,“你说的没错,我和全磊是早就认识,关系还不错。喝酒也是我约的他,然后他喝多了。”

    “嗯。”肃海应了一声。

    “你不好奇栏杆的事情吗?栏杆上的螺丝是不是被我弄松的,凌坦又怎么那么倒霉,就撞上了那一片栏杆?”

    肃海摇了摇头,“之前没抓到你,这些确实想不通。但是抓到你以后,也就没那么难了。”

    “哦?”

    “因为这才是整个案件里最理所当然的巧合。”肃海放下了资料,似乎在整理着思路,很快他就理清了,“你和凌坦都是演员,拍戏怎么拍,从哪个角度来拍,拍什么场景,这些大部分都不是由你们决定的。如果我的推论没错,你们两个选择同一片栏杆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而是不得不这么做。”

    他顿了顿,“那个天台不大,而且位置在影视城的边缘,后面不到二百米的地方就是一处住宅楼的施工场地,我虽然不太懂摄影,但考虑到为了不把后面的场景拍进镜头里,一定会压缩演员在前景的活动空间。我假设,在保证拍摄的前提下,只有那一片栏杆的宽度是最合适的,不会让其他的场景入镜。——所以,其实你跟凌坦,都没得选。”

    “你在前一天试戏的时候,就已经发现那片栏杆的螺丝有些松,你借口检查,稍作手脚。之后约了全磊喝酒,把他灌醉,第二天你在拍摄的过程中连续NG,不停地去冲撞栏杆,那个时候螺丝就已经变形了。接下来,你只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等到凌坦再上去的时候,整个计划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完成了。”肃海把垂放在桌面上的手收了回来,慢慢扣上了领口的纽扣,“当然,这些目前都是我的猜测,我会找人去验证的。”

    苏定对于这番话不置可否,只是同刚才一样,得体地笑着,再开口时反而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真的不好奇掌控这具身体的,什么时候是我,什么时候是他吗?”

    “有必要吗?”肃海摇了摇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至少两次作案的时候都是你,专程把流程表送到沈亭暄房间,看见我受伤、怂恿武昭文的也是你;如果是假的,那就根本不存在‘你’和‘他’,从头到尾都是你。——总之你都有确凿的犯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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