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连女人们也都上工了,忙着挖沼气池,忙着浇筑大棚柱子,忙着檩条。

    高传后来又带人守了几夜,发现这回连放好的食物也没人动了,知道这人离开了小高庄,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总觉得不太对劲。

    小高庄再没人去坟头上坟了,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通往石屏县的黄土道上,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走过。他身材颇为高大,一只眼睛上绑着一条深色布条,身后背着一个包裹。

    他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得向前走。

    饿了、渴了就从身后的包裹中或是取出一块压缩饼干,或是取出一个酸涩的小果子啃食,露出的一只眼中充斥的仇恨。

    走到一个岔路口,他犹豫的看向两边,毅然选择了一条小路。

    又走了半天,听到人声了,他侧耳仔细倾听,听见叫骂、划拳之声,嘴角勾出一抹微笑。加快了步伐,没过多久就走到一个寨子外缘。

    “站住!”一个小喽啰大喝拦住了男人。

    独眼男人垂着手,沉稳的说,“世道艰难过不下去了,过来落个草!”

    小喽啰仔细看了看独眼男人,觉得他不似官兵,加上正处战争时间,官兵打日本,围剿共党还不够用呢?

    他放下戒心,仍然喝道,“在这等着!”说着高声大呼,“老罗锅,过来帮我看门。”

    等一个驼背得厉害的男人过来站在他的岗位上了,小喽啰指了指独眼男人说,“你看好他了,我去找三当家。”

    老罗锅看了眼独眼男人,笑骂,“老子吃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还用你交代?”

    小喽啰嘿嘿一笑,转身跑了。

    老罗锅是个多话的,没过多久就按捺不住话头问开了,“哪里的?怎么要落草?啧,就冲你这双独眼不落草也不行了。”

    不过多时小喽啰过来了,斜眼看了看独眼男人,“跟我来吧!”

    甘棠将自己抛进柔软的鹅绒褥子中,眼睛怔怔地看着床头的一份报纸。

    离开小高庄后,心高气傲的她立刻回了重庆。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位和甘棠长得有五六分相似的年老妇女走了进来,见甘棠一动不动的瘫在床上,放下了托盘后,一把将窗帘拉开,明媚的阳光照进房中,“怎么?还想不通?”

    甘棠虚弱的嗯了一声就没动静了。

    年老妇女丝毫不以为意,挨着床坐下,微微一笑,“天赋人权,人人平等这八个字以前你不是嚷得最凶吗?难道就许你拒绝别人,不许别人拒绝你?”

    甘棠的眼珠转了转,看向自己的母亲。

    甘母继续说,“你肯定心里认为你是总长的女儿,怎么会有人不识抬举拒绝你的请求。”

    甘棠坐起身,拽了个大枕头将头埋进去闷声说,“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诧异她为什么不愿意将她做的好事登报给国民竖个榜样。”

    甘母又笑了,揉了揉女儿的头,“人怕出名猪怕壮,《大公报》一刊登她是天下闻名了,可随之而来的麻烦也不是她能够应付的了……你还是太小了,不懂大人的世界。”

    甘母的话惹恼了甘棠,抬起脸,“我连战地都去过了,怎么不懂啦!”

    甘母失笑,耐心的跟她解释,“有句老话说的好,闷声发大财,那杜夫人为什么敢漏财?一是她确实心地善良,不忍百姓忍饥挨饿;二则她肯定有所依仗,不怕那些可能勒索她的人。”

    甘棠瞪大了眼睛,继续听她说,“依我看她的依仗必定是第一战区总司令卫俊如,此人有君子之风,不贪不沾不染,在官场上是一股难得的清流。”

    甘棠更郁闷了,“既然有后台她为什么还不愿意接受我的采访,我只有赞她的份儿。”

    还没等甘母解释,甘棠又说,“是了,其中肯定有什么缘故是我所不知道的,就像以前我以为打仗时军官一马当先冲向敌军,过去了才知道按照军事操典要求,两军对垒时都会让军官退后,保证人生安全。”

    甘母点了点头,小声说,“你能有这点体会我看就很好,甚于你读十年书了。剩下的原因你自己先探探吧!不过妈妈可以提醒你,先从中央的政策查,查杜夫人的后台!”

    说完,甘母拍了拍甘棠的肩膀,走出了门。

    目送母亲离开,甘棠给自己打足了气,一跃而起。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出来,她一定要采访到杜夫人,不过看来前提先要弄明白她为什么不愿意被采访,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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