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骆驼比马大,就这么将家业拱手让人,还有脸面对列祖列宗吗?不怕死后被戳脊梁骨吗?”

    这话说的实在太重了,完全不像一个世家子弟能说出口的话,不止陈老太爷脸色变了,就连其他世家都面色一沉,同时心里咯噔一声,正要赶在陈老太爷前面斥责,谁想才吐出一个字,陈老太爷就阴着脸说话了,“我道是谁口不择言,原来是江家的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就连江家长辈都不敢这般同我说话,你又是谁?既然你家人没教好你,老朽身为长辈,也只好拿出个长辈的样子,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了。”

    陈老太爷执掌陈家数十年,也就是这些年不理事,平易近人了许多,才显得慈眉善目,可如今严肃起来,顿时不怒自威,手里拿着根拐杖,直让人感觉拿了祖宗家法一般,下一刻就要敲到人身上。

    莫说是出言讥讽的江家子弟,即便是其他人,也忍不住眼皮狠狠一跳,下意识的瑟缩起来。

    旁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直面陈老太爷怒气的江家子弟,他仿佛是看到了祖父瞪着他般,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色厉内荏道:“你……你要干什么?我可告诉你,这里不是你陈家,不是你轻易可以撒野的地方,这里可是顺王府,若是你当着顺王的面打了我,你看顺王会不会偏袒你,比起你陈家没落了,我二伯可在长安做着大官呢,还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

    比起江家子弟的紧张防备,陈老太爷可谓是平静多了,冷笑一声道:“江公子怕什么,老朽既不想骂你,也不想打你,只是想告诉你一句,你方才有句话说错了,若是让顺王知晓了,只怕这次商会,你江家不止入不了,还得背上诬陷非议顺王的罪名。”

    听到入不了商会,还要背上这莫须有的罪名,江家子弟本就激动,越发急了,恼恨道:“你胡说什么,我何曾非议过殿下半句,你不要仗着年纪大了,就这般胡言乱语,你是陈家的长辈,可不是我江家的老太爷,你那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

    江家子弟话说的硬气,可心里委实有点心虚,陈老太爷活了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自然看了出来,当下道:“你方才说,虽说我陈家家道中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就这么将家业拱手让人,可还有脸面对列祖列宗吗?是也不是?”

    被陈老太爷反问,江家子弟立时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只是那话确实是他说的,当着众人的面,他也反驳不得,只好硬着头皮道:“是又如何?难不成我说错了吗?”

    陈老太爷轻笑一声,摇摇头道:“自然是说错了,你说我将陈家家业拱手让人,不就是在说,殿下密谋谋夺我陈家家业吗?难道这不是非议殿下?诬陷殿下清白?”

    江家子弟如何能想到这些,顿时脸色一白,吓得不轻,强撑着要辩驳几句,就见被众商贾围着不曾注意这边的顺王忽的看过来,面色带着几分薄怒,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江家子弟本就面色苍白,再叫这话一吓,顿时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想先声夺人,可看着顺王的神情,却又说不出话来。

    眼见着陈老太爷行了一礼,就要张嘴说话,江家子弟急得后背都叫汗濡湿了,却见方才被他们公推出来的世家忽的一下站起身,吸引了顺王看过来,而后波澜不惊的缓缓道:“草民们方才仔细分析了殿下说的法子,觉得虽有利有弊,却也利大于弊,因此正商议着要如何联合,好凑出那些银子,加入殿下的商会呢。”

    谢景安方才耳边满是商贾的声音,并不曾关注这边,还是崔同提醒他,陈老太爷面色不好,似是与人起了争执,这才转头看过来,虽不曾听到他们争执什么,但只看他们的神情,心下就有了猜测,这才有此一问。

    他原本有些恼恨世家的油盐不进,欲挑个人杀鸡儆猴,此番场面正中他下怀,不想这个人忽然跳出来,打乱了他的计划。

    若是往常谢景安既没听到,也就轻轻放过去了,可看陈老太爷的模样,气的不轻,再者到底是新投靠他的小弟,总不能被人欺负了,他这个当老大的不找回场子,因此谢景安轻轻一笑,漫不经心的道:“哦?是么?可本王观陈老太爷的神色,好似不是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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