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京城上下官员们都在嘲讽沈宴, 而沈家三房开始陆陆续续打包物件,准备回河间府时, 沈宴志得意满地从钱太师府回来, 过了三日, 吏部下了条子,再次录用了沈宴,许以他六品芝麻小官, 到岭南地区下头的柳州当知府去了。

    齐子辙在书房中得知此消息, 暗了暗眸色, 未发一言。回了后院,将此事告知沈晞蕴, 沈晞蕴似乎略微松了一口气。

    对于沈晞蕴来说,杨氏从还未生下她就过世了,她活的十多年里头, 一直都没有受到母亲的疼爱,父亲也对她疏远, 可沈宴作为父亲,至少每日活在她的面前, 郡王妃和其他人跟她讲杨氏是她的母亲,说心里话,她并没有太多感触。她很感激杨氏生下了她,但仅此而已, 她从前几天才知道有这样的亲生母亲的存在, 以及镇守西北迟迟不归的杨家的存在, 他们从来都没有活在她的面前,她知道后更多的是无助。

    郡王妃的愤怒她也无法感同身受,她甚至怀疑自己内心麻木了,就是个坏人,一只白眼狼。

    沈晞蕴扯了一下齐子辙的衣袖,小声乖巧地询问:“他,有了官职,那祖母呢?”祖母再无情,也尽力弥补过她。

    “祖母会到大伯家住,你那些庶妹们也暂时居住在大伯家,开销花费,已然付过了,至于孙氏,会跟着一起上任。”

    沈晞蕴扯了一把手中的丝线,“祖母年纪大了,理应如此。今后,我只照顾些许祖母和兄弟,姐妹一场,若是真有难了,我也帮一把,其他人......就当是缘分尽了。”

    齐子辙将她搂在怀中,并不说话,大手掌搂着她的腰肢。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嘴上倔强着,心里却暖呼呼的。

    钱太师府此时坐在书房中,握紧双手捏成了拳,下巴上的胡须气得一抖一抖。他万万没有想到,秦氏半个月前出府一趟,去了寺庙厢房中,当天他正好因公务去了寺庙,沈宴竟然陪着孙氏去上香求得长子下场得中,沈宴悄悄跟随,发现了他和秦氏的事,却隐藏着不说,还想以此事要挟,拿了他不小心丢失的御赐之物为证,更为该死的是秦氏,他趁着耳鬓厮磨之时,一时兴起,送了她,她竟然没有收好。

    钱太师却不知,当时秦氏被迫与之苟合,在床榻上不敢反抗,自是乖巧得很,可等钱太师用过后,冷漠转身离开后,秦氏就将钱太师给的物件扔在了房间的角落中,厌恶至极,怎么可能会留下那东西带回府内。

    一想起前些日子趾高气昂地来寻他,他就胸口闷。

    看着书房烛光摇曳,站了起来,往后院去,后院那些花花草草,却没有他所喜欢的,当年迷恋的女子,第一次竟然有了一丝恐惧之感,他如今十分迫切地想要去夫人边上待着,想着两人几十年的结发夫妻的情分。

    只是当钱太师推门而入时,里头传出了一派温馨哄骗之言语,自个老大不小的痴傻儿子做着五六岁孩童时的模样,撒娇着单音节吐出不吃,衣服扣子还乱糟糟的,发妻发间银丝在烛光下看着刺眼,她眼角的褶皱是岁月留下的印迹,可眉眼间的柔情,让他不由得感慨,他,前半生除了与发妻融合那段甜蜜的时日,遇到了当年迷恋的女子,到失去,他一直都沉溺于自个所想要的,追逐着梦幻泡影,一切都是假象。

    钱太师踏步而来,钱夫人听到脚步声,并未曾抬头,而是轻柔地哄着儿子吃东西,至于小儿子,抬头见是父亲,甜丝丝地挤出父亲两个字,钱太师的眼眶顿时湿润了。

    小儿子跳下椅子,趁着钱夫人走神的时候,手脚麻利地跑了。当年还未曾察觉到小儿子失智,只是以为他大智若愚,大了就好,曾请了功夫好的师傅来教起几招几式,师傅还夸小儿子手脚麻利,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钱夫人见小儿子跑远了,赶紧唤了婆子去追她,自个则端坐吃起了晚饭。

    几十年的夫妻了,钱太师一抬屁股,她就知晓他拉的是干的还是稀的。莫名而来的愧疚令她不由得感概当年夫妻间的纯真,没有一丝算计。真真是至亲至疏夫妻。只是钱夫人从对秦氏下手的那日起,就终将选择一条与钱太师背道而驰之路。

    看着钱夫人优雅地一小口一小口吃着晚饭,钱太师不请而坐,对钱夫人身后站着的嬷嬷吩咐:“再拿一副碗筷来。”

    嬷嬷犹豫了一会,忙应了。

    若是以往,钱太师心中自是不快,可今日倒是多了很多的容忍。

    钱太师见钱夫人睫毛微微低垂着,打破了食不言寝不语的旧例,破天荒地说:“今日这菜色,看着倒是诱人。”钱夫人手微微一顿,露出一丝微笑。

    她特意吩咐了,今日上的菜都是钱太师厌恶的菜品。

    对于钱夫人来说,钱太师有多少妾室,身边有多少通房丫鬟,她都不放在心上,她才是钱太师的嫡嫡亲的发妻,以后长眠,两人也会合葬,配享钱家香火供养的,也是她。

    但钱夫人还是一位母亲,她作为母亲,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钱太师染指儿子的媳妇,哪怕这个儿子不懂人事,她也坚决不允许。

    钱太师的回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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