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晞蕴醒来时, 半边床已凉, 唤了张嬷嬷进来, 命她派人去寻江神医。小厮出去满京城内大街小巷, 各色勾栏画社都找了个遍, 未曾见江神医留下的蛛丝马迹, 出城后,就着药草多的山里去找,也没有踪迹。

    到了傍晚时分,张嬷嬷垂头进来,回话:“夫人, 江神医的踪迹, 并未曾找到。”

    沈晞蕴掰着手指头算还剩下几副药,又命人老早在城门口等着齐子辙出城。城门口的小厮久久未归,沈晞蕴开始怀疑, 他是不是有其他出城的路径。

    管家周平拿着账本过来,翻到了几页需要她查看的页面,转给张嬷嬷, 呈了上来, 沈晞蕴看了几眼,周平说起了赈灾之事。

    “回夫人, 昨夜连下大雨, 京城外地势低洼山区出现了泥石滑落, 淹没了半个村庄, 我们齐家名下的庄子地势不高不低, 但因着雨水过多,不免受到了牵连。加之村里伺候粮食的农民家中受了灾害,这按照以往家中的惯例,这一季交上来的粮食要减半,年底交上来的东西需要比往年少三成。”

    “老爷说家中大小事务一切由夫人说了算。夫人您看?”管家周平说话恭敬未曾有些不当言语。

    沈晞蕴点了点账面上的数目,颔首点头说:“这事就按照惯例来,若是年景比惯例最为厉害年景还要差些,再减些也无碍。”

    “那,赈灾之事?”

    “这事要跟夫君商量,这粥蓬要设在哪处比较好,需要多少米,要几天,这些都是大事,千万不要跟其他同僚杠上,需要夫君前去定夺。”

    管家周平点头,张嬷嬷进来,管家下去时听到张嬷嬷说江神医找不到,以为沈晞蕴身子不好,到了前院,就让侍卫去找齐子辙。

    此时的齐子辙正在刑狱暗室里头审问人,手上沾着热腾腾的鲜血还未凝结干,听到外头有人回话,将手里的鞭子扔到了辣油痛里,倒钩刺上还沾上了一些人肉沫子。

    至于被刑讯的人已经昏死过去,只剩一口气被吊着。

    齐子辙听到周平传来的消息,去了水室洗干净了手,侍卫端着焚香炉子,他的手在上头熏过一会,换了衣裳,这才出门回府。

    怕沈晞蕴知晓他做了什么,闻出些许不一样的味道,这才用熏香熏了。

    沈晞蕴见找不到江神医,便让张嬷嬷去买了一些治疗时疫之症的药材,又往针线房里头做的小荷包上装艾草。

    上上下下忙碌起来了。齐子辙的人影从甬道中现身,越来越近,衣着颜色款式与早晨出门一模一样,让人压根看不出他换了一件。表情中带着凝重,侍卫已经带着人去揪江神医了。

    若说江神医躲到哪里去,定然是太医院去了。

    太医院在宫外北门,与宫内并不相干,不过里头的药材丰富,加之太医院的头儿,与江神医乃师兄弟,江神医只要到了京城,不是过来齐子辙这,就是去他那儿打秋风。

    齐子辙快步上前,沈晞蕴听到脚步声,抬头,眸色微微一变,放下手中的小荷包,说:“夫君今日下衙早,嬷嬷,赶紧准备热水和吃食。”

    可面前的齐子辙却微微蹙眉,蹲下身子,担忧地问:“你在找江庸医?”

    “是啊,有些事想问问他。”她总不能讲说她做梦梦到他得了重病,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太过于担忧了,只能找江神医来问清状况。

    “可是身子不舒服?”

    沈晞蕴沉默无言,过了好一会才说:“额,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你就不会出去了?”

    齐子辙听她难得如此说,倒是有了几分讶异,轻声问:“是不是府内下人哪里做得不好?你只管打发了出去。”

    “不是,不是。”沈晞蕴忙摆手,之后转而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膝盖,疼痛难忍地道:“哎呦,好疼,我,腿痛,越发痛了,刚才只是强忍着。”

    “痛?哪里痛?”

    “怎么会突然痛?”

    “快,快让江畔赶紧过来!!!”齐子辙将她直接从轮椅中抱出来,放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还把她的罗袜给脱了,露出了粉嫩的小脚丫,看着肉嘟嘟的,手感不错。

    齐子辙并不嫌弃沈晞蕴脏,反而将节骨分明的手掌摊开,将小脚丫放入双手手掌中,来回搓着,又伸手敲打着他大致能够记得住的那些扎针的穴位。

    沈晞蕴急得要将小脚丫给挪开,可齐子辙力气大,又占了她双腿不太方便,因而握住不放,满脸严肃,“不要动。”

    江神医是被侍卫给揪着回来的,揪着后衣领,路上听说是沈晞蕴脚伤犯了,摇头直呼不可能,他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可齐子辙也不是个爱胡说的人,加之他的行踪,齐子辙一清二楚,用不着搞些弯弯绕绕的法子。

    这么一想,江神医略微着急地跟着到了齐家。

    进了正院,只见平日里冷漠面无表情的齐子辙如今正半跪在床边,双手按摩着沈晞蕴的双腿,若不是江畔与齐子辙有血缘之亲,他真要怀疑,齐子辙被掉包了。

    江神医进门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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