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贵生应声倒地,夏思梅呆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夏迎秋愣了片刻,马上爬到杜贵生身边,把手伸到他的鼻孔下面确认呼吸:“还好还好,没死!”

    岳修武冲进门,抱住神情呆滞的夏思梅,“思梅,你没事儿吧?”

    听到岳修武的声音,夏思梅缓缓转过头,总算是回过神来,她剧烈地颤抖着,抱住岳修武的胳膊,痛哭失声。

    夏迎秋拍拍身上的土,手磕破流了血,她在裤子上蹭了蹭,这点小伤真是不足为惧。

    “修武,快跟我把他送医院去,我刚看过了,还没死呢!”

    岳修武回家当然不是凑巧,是单蕙心叫小秀到工厂里把他叫回来的。通讯不方便,虽然医院可以接电话,但是能打电话的地方却没有几个,单蕙心来不及通知明保成和岳修文,只能赶紧叫了隔壁的小秀跑腿。

    夏思梅力气很小,杜贵生被她打得并不严重,但是摔倒的时候磕到了后脑,人当时就昏迷不醒了。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不知道会不会醒来之后有后遗症,让先留院观察,他从抢救室转移到普通病房的时候,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岳修文见夏迎秋受了伤,让小护士给她包扎一下。

    “迎秋姐,你怎么老是受伤啊?”小护士一边帮夏迎秋消毒,一边调侃。

    “我……”夏迎秋被小护士说得哑口无言。

    “不过你这伤啊,真不碍事儿,就是磕破点儿皮儿,两三天就什么事儿都没了。”小护士把用完的棉球扔在垃圾桶里,笑嘻嘻地看着夏迎秋,“岳哥啊,是我们院里数一数二的好男人,我们找对象都想找他这样儿的呢!”

    夏迎秋把袖子往下捋了捋,有点儿得意:“但是他有主了,你们就别惦记了。”

    “哎,迎秋姐,今天来的那个是你妹子啊?”小护士干完了活儿,开始八卦,“我听说她要跟修武结婚啊?那今天送来这个人是谁?”

    果然消息跟长了脚丫子似的,跑得比谁都快。

    “我找院长举报你,说你上班时候聊闲天儿。”夏迎秋撅了撅嘴,拒绝透露任何消息。

    杜贵生一直躺在医院里,他的全部情况是夏思梅讲给大家的。

    跟杜贵生说得一样,杜家是个普通人家,两位老人就是普通老百姓,除了种地什么事都不会干,农村谁家都是儿子闺女一大家子,但是杜家就只有杜贵生一个独生子,他其他几个兄弟姐妹都没成年就夭折了,所以别人议论起来会说:“贵生这名字起得绝了”。

    夏思梅嫁到杜家的时候当然还是叫四丫头,杜家老两口本来也不想找个地主家的闺女当儿媳妇儿,但是夏家两个姨娘说:“四丫头长得漂亮,人老实,跟你们想象中的地主家的闺女完全不一样,你们要是答应了,我们的嫁妆还很丰厚,够你们家种三年地。”

    四丫头的确跟那两个姨娘说得差不多,人老实巴交不爱说话,虽然活儿不太会干,但也不是找事儿的人。而且过了一年又给杜家生了个男孩儿小军,杜家老两口高兴得不得了,也就想着这个儿媳妇儿娶得不亏。

    但是杜贵生不这么想,他觉得四丫头是因为夏老爷去世,亲娘改嫁,被剩下几个姨娘轰出来的“次等品”。既然夏家有七个女儿,那么每个女儿能够分到的遗产是均等的,凭什么四丫头的陪嫁只够种三年地,其他人可能够三十年!

    杜贵生跟四丫头提过让她回家找姨娘分财产,但是这个四丫头真是如她们所说“老实巴交”,她不仅对财产的事毫不知情,也对分钱的事毫不上心,问得烦了,她就会低着头说:“能分的早就被别人拿走了,啥都没了……姨娘她们还要养活几个妹妹,也没啥钱了……”

    杜贵生早知道这个媳妇儿是个“窝囊屁”,但是没想到这么窝囊,他高兴了就把她按在炕上折腾一番,不高兴了就打她一顿,然后到外面去风流快活。

    后来没粮食吃了,村里的人都逃难去了,杜家也只能背井离乡打算到北京寻条生路。

    “你不是说你二姐逃家到潞城找她那个姓岳的对象去了?别说你们村里了,整个顺化都知道岳家的大儿子打过仗,后来落户到北京,特风光。我怎么早没想起来找你二姐二姐夫!”

    顺化就那么小一块地,夏家二小姐卷包逃家的事是整个村整个县的大新闻。

    杜贵生的算盘打得挺好,杜家二老都听儿子的,四丫头其实并不是很确定夏迎秋的行踪,但是她也找不出拒绝杜贵生的理由。

    但是这一路实在是太漫长了,杜家二老把粮食都剩下来给儿子和孙子吃,老两口只喝树皮草根煮的汤,路上风餐露宿,再加上两位老人年岁都不小,杜贵生的父亲在一个早晨突然去世,杜贵生的母亲接受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没过多久也病逝了,本来一个月能走到的路,他们前后拖拖拉拉走了三个月。

    父母突然离世让本来性格乖张的杜贵生变得更加阴晴不定,如果路上找到吃的还好一些,如果没得吃他就会把所有脾气都撒在四丫头身上,对她拳打脚踢。四丫头总是在夜里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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