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福没找到对象,但是却找到份工作——给岳修文他们医院食堂里的大师傅当学徒。

    大师傅是看在岳修文的面子上才收的二福,起初对这个嬉皮笑脸的少年没什么好感,总是板着脸使唤他干这干那。但是二福这人心宽,干活麻利嘴又巧,没几天大师傅就拍着二福的肩膀说:“臭小子好好干,以后教你做硬菜。”

    二福点头哈腰地“嘿嘿”笑着,心里其实只有一个愿望:吃饱喝足不用挨饿。

    因为二福的工作,家里吃饭的问题解决了,大秀和小秀都对二福刮目相看。

    “你瞧瞧,二哥多有心眼儿,在食堂干活儿肯定有吃有喝,再差也不会饿肚子。”大秀给二福盛了满满一碗棒子面粥,还把咸菜碗推到他面前,“二哥,吃咸菜,随便吃,吃多了也不怕变燕巴虎。”

    大秀以前吃过食堂蒸的花卷,有椒盐和芝麻酱,但是今年别说芝麻酱紧俏,就连花卷都没了,只剩下不需要放油的白面馒头,但是现在粮食不够吃,连白面馒头都是奢望,二福能给家里拿回来窝头或者杂面馒头都已经算是难得。

    “二哥,你这回去食堂干活儿真好,有吃的,还能学做饭,抽空还能去医院瞧瞧你脑袋上那块秃什么时候能长出头发来。”

    本来前面几句话听着还挺顺耳,二福像只马上就要开屏的孔雀似的沾沾自喜,但是一听见大秀说他“秃”,立刻变了脸:“你再说我以后不给你馒头吃,让你吃麸子,小秀,来,这是白糖糕,二哥给你留的,就一块儿,不给大秀吃。”

    小秀看了看姐姐,把白糖糕分成两半:“姐,给你一半吃。”

    “还是小秀最会疼人了,哼!”大秀把半块白糖糕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二哥,我还要跟你说个事儿呢,跟你说你可别急。”

    “嗯。”二福挑着粥里的大块红薯,烫得他直流眼泪,“我不急,我就吃饭急,其他事儿都不急。”

    “你知道王江吧?就是小婶儿她大弟,胡同串子,整天没个正经事儿干。”大秀对王江的印象很不好,嫌恶地撇着嘴,“二哥,你还不知道‘元宝’丢了吧?一直拴在小婶儿他们院里,前几天早晨他们才发现‘元宝’没了,半夜让人给偷走了!”

    元宝是二福救下来的狗,也是他的命,他信任明保成,才会答应把元宝送到他家去看家护院的,听说元宝丢了,二福立刻坐不住了。

    “找着了么?没有我去找找去!”二福抹了抹嘴上沾着的玉米碴,“居然敢偷我的元宝,等我找到不揍他一顿的!”

    大秀和小秀互相看了一眼,小秀低下头开始默默地抹眼泪,大秀则哀怨地叹了口气:“找到了……那个……不是……只找到了元宝的皮……”

    “啊?”二福整个人都懵了,好像完全听不懂大秀在说什么。

    “元宝……元宝被……被王江给吃了……”小秀捂着脸呜呜哭着。

    “那个王河跟小秀在一个年级,他平时总跟小秀一起玩儿,那天他跟小秀说告诉她一个秘密,让她别说出去,王江把元宝给偷了宰了……”大秀是个女孩子,说到这里稍微有些哽咽,但是她停顿了一下,强忍着继续说了下去,“他们没东西吃,饿得急了,以前去偷过别人家的鸡,被人打过好几次。王江说元宝又壮又结实,肯定好吃,他就趁着白天元宝不用看家的时候给它扔了肉包子,夜里就把它给带走宰了,肉他们炖了,皮扒了,王江还说狗皮特别滑溜,做个狗皮坎肩穿着肯定暖和……”

    二福“蹭”地站了起来,直接冲向门口。

    大秀反应快,急忙跑到门口堵住了他的去路:“二哥,你要去哪儿?”

    “我要宰了王江!炖了他!扒了他的皮!”二福急红了眼,声嘶力竭地喊着。

    大秀挡在他的身前,但是感觉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二哥……我跟你说……不让你急……你忘了上次你跟他打架脑袋被开瓢的事儿了?王江是个混球!你打不过他……”

    无论大秀怎么拼尽全力,二福还是十分轻松地甩开了她,他从门口抄起钩炉灰的铁钩子,怒气冲冲地直接奔王江家而去。

    小秀扶着跌倒在地的大秀,不知所措:“姐,怎么办啊?二哥真的要去宰了王江啊?”

    大秀拍了拍身上的土,定了定神:“走,去隔壁叫迎秋姨!”

    夏迎秋跟大秀和小秀赶到王江家里的时候,二福已经抡着铁钩子跟王江大打出手。

    王江不甘示弱,举着铁锨对二福怒目而视:“你还抄家伙,干,谁怕谁啊!看我不拍死你!”

    二福本来没王江那么野蛮,拿着铁钩子来也是为了壮胆,但是他一看见晾在院里晒衣绳上的金黄色小狗皮,所有的悲痛和愤怒一涌而上:“你打死我的狗!我打死你!”

    王江显然并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故意挑衅,他瞟向晒衣绳上的狗皮,故意舔了一下嘴唇:“那狗的肉还真不赖,我放了辣椒和酱,炖了一锅肉汤,又香又辣,真是美味!”

    王江不但没有任何愧疚和悔意,还在这里耀武扬威,气得二福泪如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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