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修文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回到家里头昏脑涨,疲倦不堪。刚一迈进家门,他就被弟弟岳修武拉到一边小声说:“哥,嫂子走了。”

    “走了?走哪去?”

    “不知道啊!”岳修武把夏迎秋留下的纸条塞给哥哥,“就留了这么个字条。”

    岳修文把那几个字反复看了好几遍,然后把字条怼在岳修武脸上:“怎么回事儿?她为什么走了?你干什么了?”

    岳修武被哥哥吓了一跳,咧着嘴倒退好几步:“这事儿可跟我没关系啊,我可不知道,今儿个早上妈看嫂子一直没起来,就让我去叫她起床,就看见这纸条就在门上贴着呢!我估摸着是昨天夜里她悄悄走的吧!”

    正说着,岳修文的母亲摸索着墙壁,从里屋走了出来,她略微有些迟疑,满怀愧疚地看着儿子:“修文,这事赖我……”

    岳修文听完母亲讲述的事情原委,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片愤懑的情绪中。

    “哥……”岳修武有些担忧地撞了撞岳修文的胳膊,“嫂子不是从顺化过来的吗?那潞城她也没有亲戚啊?不知道能到哪儿去……”

    “你问过明家了?”平时岳修文是个慢性子,人又轴,很多事他都是慢条斯理地讲道理,从没发过火,但是这次他非常着急,“你问保成了?问过蕙心没有?她跟迎秋很熟,蕙心是不是知道她去哪儿了?”

    “我去问过了,蕙心姐也很着急,现在她家里没人,没人看孩子,她说等保成哥回来之后一起帮着找……”

    岳修武的话还没说完,岳修文已经冲出了屋子。

    “你还不赶紧追你哥,这上哪儿找去啊!”岳修文的母亲推着小儿子。

    好像才过八月十五才没多久,潞城的秋天就结束了,白天有太阳的时候还好,这太阳一落山,冷飕飕的西北风吹得人脑仁疼。

    夏迎秋在潞城河边枯黄的草地上翻了个身,双手钻进裤腰捂着小腹的位置,痛苦地挤出几颗眼泪。

    她是凌晨出来的,才走了几里地就小腹绞痛、双腿发软,开始还以为自己没吃东西,掏出包袱里的炸糕想啃两口,但是那个油腻腻的面饼冰冷坚硬,硌得她嘴疼牙疼嗓子眼儿更疼,根本一口都咽不下去。

    肚子一抽一抽地疼,她又强挨着找了个茅厕钻了进去,看见裤子上沾着的深褐色的血整个人都傻了,腿摔破过,手也被刀喇过,她当然见过血的颜色,但是颜色这么深这么黑的血让她感到害怕。她提上裤子,从茅厕里钻出来,弯着腰沿着小胡同向潞城河边走去。

    没走多远夏迎秋就坚持不住,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休息,只剩她自己孤身一人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得了不治之症,怪不得那天那个医生跟自己说要过一个礼拜拿结果,她一定是早就发现自己得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病,没当面跟自己说,打算等着岳修文出差回来跟他说。

    夏迎秋就是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崩溃,再加上肚子又开始一阵一阵地疼,她躺在草地上哭了起来。

    没吃东西,又累又饿肚子又疼,她蜷缩在草地上哭了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夏迎秋再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她悉悉索索地摸到包袱,又抽泣了两声,准备找个地方买些热乎的东西吃,把包袱翻了底朝天,一毛钱都没有找到,她这才崩溃地发现自己出来带了衣服带了裤子,甚至还带了油乎乎的炸糕,却没带钱!

    现在没钱是寸步难行,况且现在又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流着颜色很古怪的血,夏迎秋猛地站起身,两眼发黑,她腿一软,摇摇欲坠。

    “迎秋!”岳修文在远处就看见夏迎秋摇摇晃晃的样子,快步跑上前接住了她。

    夏迎秋以为自己一天没吃饭,又昏昏沉沉睡到傍晚,现在是在做梦,她伸出手摸着岳修文的脸:“我这真是要死了啊,怎么看见修文了……”

    “是我,迎秋,你怎么了?病了?”岳修文心痛地看着夏迎秋,平时神采奕奕的她现在脸色发白,嘴唇干裂,双眼无神,“你哪儿不舒服?咱们马上去医院!来,我背你!”

    说完,岳修文背过身弯下腰,觉察出夏影秋没动静,他又转过头催促:“快点儿啊,我背你去医院,你脸色特不好,一定是生病了,千万别耽误。”

    恍惚间,“生病”这词刺激到夏迎秋脆弱的心脏,她推了一把岳修文的后背,头也不回地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但是她太虚弱,才只跑了几米远,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打晃,脚底下也开始不听使唤,她扶着膝盖喘着粗气,咧着嘴哇哇大哭。

    “迎秋……”岳修文追上夏影秋,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站在她身边手足无措地看着。

    “修文,我可能要死了!我肚子好疼啊,疼得我吃不下饭,疼得我想打滚……”夏迎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自己的裤子,“我……我还流了血……”她觉得自己描述的不是很准确,又拼命地摇着头,“不是不是,不是平时那种红色的血,是黑的,我可能得了怪病,要死了……我生不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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