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保成翻箱倒柜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镯子,他怕单蕙心着急,自己闷声不吭继续翻着。

    “还没找到么?我就放在柜子最上面那层了。”单蕙心有些心焦,趿拉着鞋下炕帮着一起找,但是一切都是徒劳,柜子夹层塞不进东西的地方都找过了,但是愣是找不到镯子的影子。

    “是不是放别的地方忘了?”

    明保成这话说得都没什么底气,屋子只有几平米大,除了可以放东西的柜子之外就只剩下一个祖传的木箱,里面放的是平日不用的杂物,基本上没打开过。

    要是以前单蕙心肯定能对自己的记忆做出很好的判断,但是现在她也有点含糊:“应该没有吧……”

    明保成上炕把木箱搬了下来,打开仔细找了一遍,里面除了一些夏天的衣服和薄被,什么都没有。

    明保成蹲在木箱面前发呆,单蕙心靠在炕沿处发抖,脸色惨白。

    “蕙心,你没事吧?你脸色很不好。”明保成转过头,担忧地看着单蕙心。

    “我真的就放在柜子里了,怎么会没有了……”她的右手握成拳头,一下下捶着炕沿,自责地说。

    “别着急,那么大个物件哪儿能就这么没了,一定是放哪儿忘了。”明保成宽慰着单蕙心,“今儿个太晚了,你赶紧睡吧,明天白天起来再找。我明儿个先不去上工了,等你爹这边儿的事儿办妥了再去。”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真挚的目光,怕自己继续这么自责让他也难做,只能稍微收敛情绪:“那明天找,睡吧。”

    明保成给单蕙心打来洗脚水,帮她脱了鞋子袜子,把她已经肿成馒头似的脚放在温热的水里。

    帮单蕙心洗脚是从她怀孕六个月之后,明保成才逐渐养成的习惯,别说帮别人洗脚,他自己有时候都犯懒直接躺炕上睡觉懒得洗。

    跟单蕙心结婚之后,明保成改掉了很多坏习惯,首先就是洗脸洗脚刷牙这种“文明人的好习惯”。“文明人”这个词是李凤英嘲讽说的,她看见单蕙心一天洗两次脸,刷两次牙,阴阳怪气地说:“这是从哪个国家来的人啊,这么讲文明!脸洗洗得了,还刷什么牙,刷多了牙不掉啊?那个牙粉是什么来路还不知道呢,你看看你看看,这白不呲咧,还这么多泡泡,不是有毒是什么?”

    明保成对牙粉也抱有怀疑态度,一直在观望中,单蕙心也不劝他们,依然我行我素。

    洗脚的事倒是明保成随了单蕙心,夏天的时候他拿凉水冲,冬天的时候用热水泡,这几个月下来竟然养成了习惯。

    明保成听工友说过媳妇儿会伺候自己洗脸洗脚,他不敢奢望,但是还是会偷偷看单蕙心那双浸在水盆里的雪白的双脚。

    他眼看着那双脚由修长细致变得粗糙臃肿,惊异于怀孕对一个女人的巨大改变。

    他捞起毛巾,轻拭着她的脚:“水冷么?”

    “合适。”她动了动脚趾,轻点了下水面。

    “你的鞋紧了吧?我明天去给你买双新的。”明保成其实不太确定单蕙心那双鞋是不是穿得合适,但是他看着她浮肿的脚就觉得鞋子肯定是穿不了了。

    “我不到处走,不用买新鞋。现在冬天了,我穿迎秋给我的棉鞋就行了。”

    以前的鞋早就穿不了了,鞋码最起码比以前大了一号。单蕙心没裹过脚,自然生长的脚不受束缚,现在鞋子已经不是长短的问题,而是脚面脚背都肿得老高,大概得大两码才够穿。凑巧的是,夏迎秋的脚比单蕙心最起码大两个码,别看她个子最起码要比单蕙心矮上五六公分,但是脚可一点不小,就连夏迎秋自己都举起自己脚自嘲:“我这个脚裹的话能裹小点儿吧?是不是裹脚的时候都得费好些布啊?不过我姐说脚大好,站得稳当,走得长远。”

    单蕙心穿了夏迎秋一双旧的棉鞋,现在一双新鞋最起码也要好几块钱,还是最普通的款式,一双鞋够大半个月家用,再说大码的鞋马上就没机会穿了,买来也是浪费。

    “你怀孕这么辛苦,我连双新鞋都买不起……”明保成垂头丧气地把毛巾扔在盆里,“家分不了,分了大嫂不给房子也不给钱;债还不完,发了工钱就得还债;就连老丈人都救不了,只能看着他被人抓,被人打……”

    水渐渐凉了,单蕙心把脚收回来,但是她弯不下腰,想擦脚连擦脚布都够不着。她伸长胳膊去够搭在木凳上的擦脚布,突然腹部一阵痉挛,痛得她一哆嗦。

    明保成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蹲在木箱旁边念叨:“蕙心,你身子重,明天我把镯子拿给郑老师去吧!郑老师是在粮食局上班吧?我还没去过粮食局,好像挺老远……”

    单蕙心此刻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无心去听明保成到底在说些什么。冷汗瞬间爬满脊背,她能感觉那冰冷的汗滴凝结成一团一团顺着身体从内而外把她吞噬了个干净,疼,说不清是哪里疼,从腹部传来的那种疼痛已经蔓延开来。

    “蕙……”明保成发现单蕙心半天没吱声,转过头看了看她,“蕙心,你怎么了?”

    明保成被单蕙心毫无血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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