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不说瞎话的话,就说王胡子知道他多吃多占打他。”单蕙心挑着眉毛,泰然自若地说。

    王张氏拿不定主意,但是女儿说的话她愿意听,看见明保成就一直那么愣愣地站在门边:“姑爷饿了吧?我去做饭,很快就好。”

    明保成想要说话,王张氏赶紧阻止了他:“饭马上就做好……家里没什么吃的,只有红薯和土豆,今天买了新白菜,还有粉条……姑爷别嫌弃就成……”

    明保成急忙摆手:“不碍事不碍事,随便吃什么都行。”

    单蕙心感激地看了明保成一眼,扶着王张氏的胳膊:“妈,我来做饭吧!我来帮你蒸红薯。”

    王张氏抓着单蕙心的手,轻声宽慰道:“妈能做的,闺女姑爷回门,哪能让你干活儿。粗茶淡饭,姑爷不嫌弃已经够好了。”

    王张氏松开单蕙心的手,转身向门口那间矮小漆黑的房屋走去。她走得很快,跟明保成想象中裹脚的女人走不了路的情况不太一样,但是她走路的姿势跟普通人不同,不知道脚下的每一步是不是都像走在利刃上一样苦痛。

    明保成目送着王张氏,看着她瘦小却又坚实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从王家走回家大概只需要半个钟头,吃过晚饭后,明保成和单蕙心打算散步走回家。

    天刚刚擦黑,月亮透过薄云散发出清冷的光芒。

    单蕙心走在明保成身边,神情略显倦怠,明保成本来想没话找话,最后还是忍住了。

    “原来我和你住得这么近,只隔着一条潞城河……”单蕙心想起和明保成第一次相遇时的情形,“要不是离着这么近,那天你也不会那么巧去了河边,也不会那么巧救了我……”

    “那天我从修文家出来之后想随便溜达溜达,我当时是挺发愁的……”明保成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单蕙心,“修文给我念了照片上的字,字我都不认识,诗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当时我心里咯噔一下,想着坏了,这姑娘长得这么漂亮,又念过书,怎么可能嫁给我这种又穷又笨的人……”

    单蕙心挑起一边的眉毛,仔细回忆了一下照片背后的字:“是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吗?”

    明保成拼命点着头:“开始我还以为那个字念‘天’……大福他们跟着修文识字,但是也比我强不多少,还以为你的姓是读‘dan’,还是修文跟我们说是多音字,姓的时候读‘shan’……”

    “桃花开的时候特别灿烂,‘夭夭’就是形容盛放的样子。这个字上面是一撇,‘天’上面是一横……”单蕙心看到明保成一脸懵逼的样子觉得自己一下子解释这么多他一定也听不懂,“那是一首诗其中的两句。”

    “哦……诗啊……”明保成揪了揪帽子垂下来遮盖耳朵的部分,“你懂得真多……我连字都认不了几个,扁担倒下来我都不知道是个‘一’字,你还会读诗……”

    “都是以前小时候跟我爹学的……”单蕙心低着头,神色黯然,“大部分字都是小时候认识的,白天跟着我爹到学堂里读书,晚上回来他教我写字。他去世之后没多久,我就跟我妈来了潞城。刚来的时候,我妈想让我在潞城找个学校继续念书,王胡子说女孩儿念书没用,长大了还是要嫁人生子,没让我去……两个弟弟都去读书了,我这年纪要读的话也是去读中学,王胡子讽刺说‘读中学读师范读大学还打算要当女状元,这家、这潞城太小,容不下我……’”

    “你亲爹要是活着肯定会让你继续读书的,说不定你现在就读大学了……”明保成遗憾地叹了口气,不过他马上有些庆幸这些都只是“如果”,“不过那样你就不会来潞城了……”

    她听出这是他的真心话,但还是有些怅然:“你看,那月亮……”

    明保成仰起头,月亮升起来了。

    “有一首诗说得就是这种景色:‘坐听桥头水逝去,渐看皓月初银河’。”单蕙心怕明保成听不懂,又给他解释了一下,“皓月就是明亮的月亮。”

    “可是这儿没桥啊!”明保成转着脑袋四处看着,“码头倒是有桥,但是码头都是我们这种大字不识的人,也写不出来这种诗……”

    单蕙心不禁哑然失笑,明保成说得的确有道理,那些人经年累月疲于奔命,哪有闲情逸致欣赏月色。

    明保成见单蕙心又不说话,以为自己又胡说八道说错了话,急忙解释:“我不会说话,这个写诗什么的更是不懂……我瞎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明保成在心里暗自咒骂了自己几句,真应该跟岳修文多学几句诗的,哪怕多认识几个字都不至于跟现在似的,说话颠三倒四,净闹笑话。

    “你说得对……”单蕙心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写这首诗的人应该只是看到美景有感而发,却不知道美景之下百姓的疾苦,受苦受难的人们还在为温饱奔波,哪有兴致坐在桥头听水声……”

    明保成把单蕙心的话仔细琢磨了好几遍,大概理解了她此刻的心境:“那个……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明天就去天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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