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保成破天荒醒了个大早。他转过头,看着睡在身边的单蕙心,情不自禁地咧开了嘴。她紧闭着眼睛,两排长睫毛轻轻地颤抖着。

    明保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了一个这么漂亮这么能干的媳妇儿,比以前那些什么张大妈李大妈给自己说的王家的三闺女还是赵家的五姑娘强了几百倍。他一定一定会用后半生对她好。

    “小叔!小叔!”明保成仔细一听,凿窗户的是二福。

    “去一边儿玩去!”明保成从炕上爬起来,凑到窗户边上驱赶二福,“别嚷嚷!”

    窗户边上还有其他几个孩子叽里呱啦,乱糟糟地什么都听不清楚,但是明保成听见了“小婶”两个字,他压低了声音:“小声儿点儿!吵醒了小婶儿揍你们!”

    不知道单蕙心是被几个叽叽喳喳的孩子还是被明保成吵醒的,她睁开眼睛,微微皱眉:“天亮了?”

    明保成很快穿好了棉袄棉裤,爬下炕穿上棉鞋:“醒了?还是让他们几个给吵醒了!我去打洗脸水。”

    单蕙心摸索着身边的衣服,一边穿一边小声说:“我去吧!哪有让男人做这些的……”

    俩人还没争执清楚到底该谁去打水,二福在门口“咣咣”凿着房门喊道:“小婶儿,小婶儿你快出来啊!你爹来了!你爹来找你了!”

    王胡子的到来不符合规矩。

    按照风俗习惯,单蕙心应该在结婚之后第三天和明保成一起回家拜见父母。新社会改变了很多,结婚的礼节已经不像原来那般繁冗复杂,但是很多风俗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但是无论如何,王胡子的突然出现都是很奇怪的事。

    王胡子在院子里被两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按在明家的门板上,他呲牙咧嘴地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跟你们说我闺女姑爷还没起床呢么!你们不听!这新结婚的小两口儿,你们大清早起来就来……哎呦哎呦!疼疼疼!”

    王胡子抬眼看见单蕙心,可算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哭得比女人还大声:“闺女,快救你爹啊!你爹马上就要死啦!”

    单蕙心忧心忡忡地看了王胡子一眼,随即转向那两个彪形大汉:“请问你们两位是……”

    “别跟我这儿拽文!什么‘请不请’的!这是你老爹是不?行,是就行!给钱我们就放人!”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打断了单蕙心的话。

    “你又欠钱了?”单蕙心看着王胡子,以往柔和的面容顿时变得严肃。

    “那个……那个……”身形肥胖的王胡子在两个年轻力壮的青年面前怂得像个包子,他磕磕巴巴地为自己辩解着,“我就是想着你这不结婚了,也没啥嫁妆,我们可不能让人看扁了,要是能多来点钱,能给你买点首饰什么的……”

    王胡子这话显然已经编了好多种版本,每一种都是“为别人好”,结果都是“赌输了”和“欠债了”。

    单蕙心紧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她轻声问:“他这次欠了多少?”

    “不多。”脸上有一颗大痣的男人伸出一只手,把手掌翻了翻,“十万。”

    “不是不是,昨天是五万的,怎么睡一宿觉变十万了?”王胡子还在负隅顽抗,胡子都滋了起来。

    “十万?”单蕙心气得声音发抖,她想到明保成前几天还给了王胡子三万,看来他不仅输光了那三万,还又跟这几个人借了两万,利滚利,这钱很快就变成了十万。

    “把钱拿来我们就放人。”刀疤脸上下打量了单蕙心一番,这小媳妇儿眉清目秀,干净清丽,真是少有的漂亮人儿,真不知道糙皮糙肉的王胡子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闺女,“呵,你也不想让你婆家看你笑话吧?”

    单蕙心沉吟了几秒,转身往里屋走:“你们带他走吧!要打要杀随便。”

    两个男人没想到单蕙心会是这个反应,全都愣住了。

    “喂,这可是你爹,你不给钱我们今天就剁他一只胳膊……”刀疤脸这话不是打诳语,“明天再剁另外一只……后天就是脚,再后天……”

    单蕙心转过身,冷冷地说:“第一,他不是我亲爹,他的死活与我无关;第二,这钱是他欠你们的,我已经嫁人了,已经不是他家的人,没有帮他还钱的责任和义务。”

    王胡子一听这话傻了眼,也顾不上脸面和尊严,跪在地上哀嚎:“蕙心,闺女,好闺女,你不能这么狠心呐……我好歹也养了你十年……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啊……”

    明保成没想到单蕙心突然变脸,傻呆呆地站在门口说不出一句话。

    单蕙心依然背对着王胡子和那两个彪形大汉,并没有回头的意思。

    王胡子见卖惨不行只能来硬的:“单蕙心,你个臭丫头片子,我还是太好心了,还给你找婆家,早知道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我就该把你卖到山西去……”

    单蕙心依然淡定从容,瘦削的背脊挺得笔直,丝毫不为所动。

    王胡子仰脸看见站在门口神情凝重的明保成,匍匐着往前爬了两步:“姑爷,你不能看你老丈人被人弄死啊……要不我那天心软,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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