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联系到周文涵,对他说最近睡眠很差,问他有什么办法改善。

    他得知我这几天都是一个人睡时,很严厉地对我说“骄阳,你的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梦魇会使你的精神状态恶化,你必须找一个信任的朋友陪伴。知道吗?”

    “周医生,没有药物疗法吗?我不想靠别人。”我说。

    电话那一端的人沉默片刻后说“骄阳,我是不主张治疗前期用药的。心理疾病最重要的,是强大自己,才能走出过去的阴影。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来自亲人朋友的关怀和温暖会让你更有力量。”

    “周医生,我没有亲人,也不想让朋友和我分享痛苦。如果您觉得我这样是不配合治疗,那很抱歉,我放弃吧。”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精神涣散,总时不时冒出自暴自弃的想法,态度消极。

    不得不说,周文涵的专业素养很高,我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他都没有生气。

    “你确实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就是太固执。这样吧,我给你开点辅助睡眠的药物。适量服用可以帮助你进入深度睡眠,抑制大脑皮层兴奋,梦境就不会那么频繁。”周文涵说。

    我之前在网上查过tsd的治疗方案,是可以辅助药物治疗的。但精神类药物,也确实是能尽量不用最好,易成瘾。

    人的惰性是天生的,大脑一旦发现可以不经历痛苦又能达到目的的方法,就会产生倾向性。

    可我现在顾不了那么多,我需要一个清醒的头脑去工作,这次峰会对我至关重要。

    然而我把药物治疗想象得过于美好,事实证明,周文涵给我的药量,只能维持我夜间三至四个小时的深度睡眠。

    我也曾想过加大剂量服用,但想起他说“不要随便加量,否则你很有可能永远睡去”,就不敢尝试。

    因为精神混沌,我报给司南的t演示文稿被他打回无数次。

    而他让我给他整理的会议发言资料,我也弄得一塌糊涂。

    终于,司南忍不住把我叫进办公室。

    “成骄阳你在干什么?天天魂不守舍地撞鬼了?”司南对我提出怀疑。

    “司总,抱歉,我一定准备好。”我急忙承认错误。

    “现在是关键时刻,你的工作能力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完全可以认为你变节,被竞争对手收买,要让我们ac在论坛上出丑!”司南瞪着我说道。

    我知道他是故意恐吓我,默不作声地等他发完火。

    “还有两天峰会就开幕了,arthur明早就要看到我们准备的会议材料,你打算就让我拿这些垃圾去敷衍他?”司南把话说得这么重,可见是真生气。

    “司总,我今天一定拿出让您满意的文稿。”其实我很清楚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也明白该怎么做,但就是静不下心,总是无法集中注意力。

    “去吧。”司南没再说什么,摆了下手,我知趣退出去。

    回到工位上时,夏雪神秘兮兮地来找我,说宋芳菲好像失恋了,天天以泪洗面。

    那晚我请她们两吃饭,陆行琛来接宋芳菲时,夏雪已经走了,所以她并不知情。

    我现在哪有心情去管宋芳菲失不失恋?

    无精打采地和她聊了两句,她看我兴致不高,问“怎么了?天降大任于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是啊,t做得惨不忍睹。”我愁眉苦脸地说。

    她拍拍我肩膀“没关系的骄阳,deadle才是第一生产力。”

    我们通常开玩笑时会这样说,死亡之线,指的是规定日期的最后一刻。因为拖延症,导致在最后关头精神高度紧张,效率奇高。

    我笑着对夏雪说“不,deadle不是第一生产力,只是给了我们把一堆狗屎交上去的勇气。”

    夏雪当时就拿出手机,我问她干嘛,她说精辟,赶紧发个朋友圈。

    和她这么一聊天,我觉得思路清明了些,之前在脑海中萦萦绕绕的不适感也减轻许多。

    我强迫自己沉下心,把意识到的问题罗列,逐条对照修改……

    等我做好最后一页时,才发现夜幕已经拉开。

    八点了,司南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他也没走。

    我赶紧发给他,忐忑不安地在工位上等着他传唤我。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他的办公电话响了。

    他一直没有叫我,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一版通过了,但又不想走,就继续整理资料。

    忽然,听到手指叩击桌面的声音,我才感觉到有阴影倾覆而下,于是抬头,看到的是一张神采奕奕的脸。

    我想他的精神头儿和我这时的状态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吧。

    楚晴川回来了。

    “楚总,司总在办公室呢,我这就去泡茶。”我客气地说。

    虽然楚晴川很少来司南这里,但琳达交接工作时告诉过我,arthur来的时候需要泡一壶绿茶。

    “谢谢。”他声线喑哑,让人感觉到一丝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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