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此人,虽然阴险、狭隘,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智谋之士,其谋略才能,决不下于三国时代的蒯家兄弟,能让他甘居末座的人,显然不简单。

    这人就是敬祥,朱温最倚重、最得力的谋主,没有之一,李振和他绝不能相提并论,无论是为人品格、胸襟气度、还是智谋政略,都差上好大一截。

    若是有人将二人相提并论,那就是对敬祥的侮辱。

    敬祥,平阳王敬晖之后,祖父敬忻,官至同州椽,说起来也是官宦子弟。史载,朱温对敬祥言听计从,人言朱温,必言内、外两相,敬祥就是二相之一的外相。

    如果将朱温比作曹操,那么敬祥就是荀彧,而且他比荀彧更得朱温之心,荀彧在帮助曹操的时候,还奢望曹操能够辅佐汉室,有自己的小心思。

    可敬祥从始至终都站在朱温的立场上,设身处地的只为朱温着想,所以,此人才堪荀彧,忠耀日月,更是五代时期,少有的一个操守坚贞的臣子。

    黄巢已死,草贼已灭,属于草军的辉煌时代一去不返。

    这个时候,朱温反而愁眉不展,敬祥和李振,似乎都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

    放眼整个天下,黄巢败亡后,整个大唐,能让朱温顾忌之人,已经屈指可数了。

    而这些人中,李克用身为河东节度使,掌控富庶的河东道,一十二州之地,赫然成了朱温的心腹大敌。

    理论上,云、朔、蔚、忻、代、岚六州,也是河东节度使的节制地域,要是李克用彻底掌控河东,他的势力还会更加强大。

    先不提蔚州早被李可举吞并,单说云、朔、忻、代、岚五州,现在全都控制在了朱淳的手中,朱淳是谁,他就是朱璃的父亲。

    虽然这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不管事,可这五个州在郭奇佐的部署下,固若金汤,以李存孝的骁勇、强悍,都不能撼动分毫,但他们想要向南伸展,也是千难万难。

    即便还有五州之地未复,李克用依然强大得过分,河东在唐末时期,是出了名的富庶,李克用掌控天下最勇悍的沙陀卫士,手攥天下最富庶的河东,最强军阀之誉,实至名归。

    而朱温这个宣武节度使呢,明面上,他现在只有可怜的汴、宋、亳、颍四州之地,怎能和李克用相比?

    接任宣武节度使,已近一年,暗中在其他州县,也安插了不少人手,可是朱温比起李克用,还是差上一些的。

    黄巢败亡后,朱温这个最彪悍的投机分子,终于和唐廷最强的藩镇李克用,面对面的对上了。

    朱温怎么可能甘居人下,他的野望不允许,那些跟随他的麾下,同样也不允许。

    可是现在朱温很尴尬,由于朱璃的出现,黄巢比历史上,早死了一年,若是按照正常历史的发展,黄巢死的时候,李克用固然是天下最强大的军阀,可朱温的实力,丝毫不下于他。

    可是现在,朱温本该蓬勃发展的关键一年,硬生生地被朱璃给搅黄了。

    获悉朱温的忧虑,敬祥拱手道:“总管愁眉不展,是不是为以后如何晋升而烦恼呢?”

    朱温抬头,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好似在说,知道了还问。

    敬祥满面春风,似乎丝毫不担心,淡然道:“黄巢虽灭,不是还有秦宗权吗?”

    “秦宗权?”朱温不解地看了敬祥一眼,疑惑道。

    在朱温的眼中,现在的秦宗权还不够分量,难怪他会诧异。

    敬祥没有卖关子,脱口道:“黄巢败亡,然李宗权还在,此人暴行狠戾、阴毒残忍,行事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不久之后,必然会成为祸害中原的一方贼首。”

    “当此时,总管只需秣兵历马、内结宰辅、外稳李阀、相时而动;等此贼闹出动静后,总管乘势出击,荡平贼寇,加官进爵,彼时,总管实力,未尝就不可和李克用一较长短。”

    朱温闻言,眉头舒展,斗志瞬间昂扬了起来,不过还是有点小郁闷地道:“内结宰辅,与阉宦分庭抗礼,田令孜那老阉货,我倒是不太担心,现在反而要担心王仲先那个死太监了。”

    听他这么一说,敬祥和李振也是浮现出一丝郁闷之色,谁知道这个王仲先吃错了什么药,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总是对朱温他们处处找茬,若不是朝中外臣一党,帮着弹压着,朱温的日子估计更不好过。

    他们哪里知道,当初朱璃盗取王斗金足足四箱子金条,留下的讯息可是要进献给朱温的,而以王斗金的才能,他肯定查不出什么有用线索,只能将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告诉自己的叔叔王仲先。

    王仲先贪污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积攒点财物,收藏在自己的侄子家中,就是为了养老,一下子就少了一小半,他能对朱温能没有意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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