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嘴,娇笑道:“说起来得夸你娘的主意呢。”

    刘稻香不觉莞尔,大多时常腹泻者,多是肠胃虚弱者,要多食清淡,可贵族世家又多喜食鹿油、牛油之类,瞧着只吃些清淡的青菜,其实不然,油腻的菜吃了有润肠的作用,但对钱侧妃和苏惠兰来说并无益处。

    “说起来,再过一个多月,我家的庄子上就要送年货来京里了,回头我叫人多送些芝麻油、花生油去给你与侧妃娘娘食用。”

    原本她是想着芝麻油少了送菜籽油也一样。

    张桂花发现府上的菜,从来没放过菜籽油,问过府里的老人后才知道,原来贵族世家同样不吃菜油,只吃芝麻油、花生油之类。

    苏惠兰与她坐一块儿说着话,几次欲言又止。

    刘稻香本就是个十分聪慧的人,见此问道:“你可是有事要说?”

    苏惠兰张了张小嘴,有很为难的看了车内坐在门边等着伺候的青梅一眼。

    刘稻香想了想,对青梅说:“你去外头问问马夫,这路可好走,还有多久出东城门,今儿能去白泉寺吗?”

    明明只是个借口,但青梅听出刘稻香的确是想知道这些,应声挑起帘子一角出去了。

    “这回你可以说了吧。”

    苏惠兰拿帕子轻咳两声,笑道:“好姐姐,莫要生气,我若不打着去白泉寺的幌子,只怕你娘轻易不会让你出门。”

    刘稻香挑了挑眉,朝她眨眨眼,问道:“你是想自个儿出门玩,又怕你母妃不同意吧!”

    “我哥前些日子得了一头鹿,说是这大冷天正好拿来烧烤,只是在府里是不大好弄这些的,我哥便去母妃那里讨了个主意,又见我平日里在家拘得太紧,便允了我去我哥庄子上,我就想到了你,只是你们的祖母......与你们不亲,我怕节外生枝,这才找了那么个借口。”

    刘稻香点头:“我家到是不怕她,只是若去你哥的庄子上,到底明不正言不顺,说不得她又要动什么歪心思。”

    苏惠兰是平王府的嫡女,但她的侧母妃在生下她之后就过世了,自她懂事起,对她嘘寒问暖的都是钱侧妃,即便钱侧妃再关心她,到底不是亲生的总不会全心全意,掏心掏肺的待她,更何况无论哪个府里,都会有那么些捧高踩低的奴才子......

    苏惠兰因把自己心中的事说出来,觉得痛快了许多,连带笑声里都透露着自由与开心。

    东城门郊外,刘稻香曾去过的那个庄子里,才与苏惠兰行至后花园门口,便听到了那绵绵水磨调细细婉转的伊伊呀呀之声。

    沿着抄手回廊往前行,越发听得真切,小戏子正唱着:“痴丫头你怎知就里,这是‘春梦暗随三月景,晓寒瘦减一分花’,唉!”

    苏惠兰脚步一顿,侧头看向刘稻香问:“这是什么戏?这腔调?我到不曾听过,更不曾见过如此缠绵婉转的唱词。”

    刘稻香的眼睑微微垂下,遮出眼里的一片惊讶:“这是昆剧,我在青州里去梨园看过昆剧的折子戏,到似我在梨园看的一个叫《牡丹亭》的折子戏。”

    她听出来了,这应该是唱到了《照镜》这一处折子戏了。

    苏惠兰一脸好奇地说道:“啊?听着这名字好似这处戏很好看,就是听不懂这人唱的是啥,与咱们京城里的人爱听的京剧又有很大不同。”

    刘稻香爱看《牡丹亭》,只因她心有千千结,旁的曲儿她都不大喜欢。

    “好姐姐,我听着像是说那些才子佳人的,勾得我心里痒痒的,你快些说与我听听,可好?”

    刘稻香最见不得小姑娘撒娇了,心里一软,笑道:“也没什么,只不是说官家千金杜丽娘在游园后梦见了一个书生,并与那书生相爱,最后因相思而死,那书生原名叫柳春卿,大概是生于南边,后来赴京赶,他梦到在一个梅树下见到了一个美人儿,并改名柳梦梅,他发现杜丽娘的画象后,又因杜丽娘托梦,掘坟开棺后,那位杜丽娘复活,虽然后来因为战乱之故经历了一些事,两人还是终成眷属。”

    苏惠兰听得动容,不由低声道:“那柳梦梅当真是痴情郎儿,那杜丽娘也是个痴情女子,不知那柳梦梅抱得美人归后,在成亲后可有纳妾,又是否像我的父王、母妃们那般相处?”

    刘稻香微微愣,这大概就是《牡丹亭》的魅力所在。

    “这里头最得我心的便是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不过,待你大点再看看《牡丹亭》又会与现如今的想法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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