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压制着脾气,季然满心不满全都写在了脸上,直到坐上马车出了宫门,那脸色耷拉的已经没眼看了。

    陆臻对着他这一张臭脸,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很好笑?”陆臻这想法刚冒头,季然就挑了眉,对方明明罩着面具,嘴角都没动一下,也不知他是从哪里看出来对方在笑的。

    “不好笑。”陆臻绷着脸违心道,“我心疼你。”这话倒是不假。

    季然表情一懵:“……”

    “此事你受委屈了,若非白相和世子相帮,一旦搬上朝堂,纵然皇上英明,你也免不了麻烦缠身,能有惊无险破此险局实属不易。”陆臻解释道。

    “是啊季兄。”赵煜忙插话道,“刚才那情况你可不能怨陆臻,毕竟牵扯到太后,皇上既然要压下,咱们非得揭丑,那不是让他下不来台吗?”

    “若果真太后与匈人勾结,此事非同小可,传扬出去,后果很难预料,的确不宜声张。”白沐颜也道。

    道理季然也懂,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鸟气。这也就是正好被白沐颜拦下了,如若不然,真被对方搬上朝堂,自己这谋逆的锅是背定了,不死都得脱层皮,想着就好气,这万恶的封建时代,真特么糟心极了!

    一路无话,等回到府时,季然脸色已经好多了。

    “白相世子,今日仗义相帮,季然感激不尽,两位若是不忙,不妨进府一座,晚上咱们好好喝几杯?”下马车前,季然一整脸色对白沐颜两人诚挚相邀道。虽然今天这事儿挺憋屈,但一码归一码,若非这两人,他今儿还真就摊上大麻烦了,感谢酒怎么都该要的。

    白沐颜跟赵煜对视一眼,道,“季大人心意我二人心领了,我们还有事,这酒改日再一起喝吧。”

    季然也不勉强,闻言点了点头,反正这酒哪天喝都一样,也不急在今天,既然对方有事那改日好了。

    “成,那你们慢走,我跟臻哥就先下去了。”季然道。

    白沐颜颔首作应。

    赵煜却笑眯眯的冲季然挥手。

    季然跟陆臻从马车上下来,马车就驶走了,竟是连停顿都没有,看来的确是挺着急的。待目送马车跑远,季然方才转身拾阶而上,径自朝大门走去,然而刚走了几步,就被陆臻快步跟上拉住了手臂。

    “还生气呢?”陆臻觑着季然脸色问。

    “哪儿能啊。”季然叹气,“我就是当时气儿不顺而已,这事儿又不是你的错,哪儿能怪你呢。”

    “没生气就好。”陆臻抓着季然胳膊的手往下一滑,顺势握住他的手,与之十指相扣。

    季然闻言侧目,对着陆臻笑了笑,便反握紧对方的手,一起推门而入。

    “大人回来啦?没什么事吧?”两人前脚进门,老刘就急急忙忙从旁边小道蹿了出来,一脸担忧的问道。

    “没事。”季然回对方一个安心的笑,“就是这一趟耽搁挺久,一转眼都这时候了,晚饭可是做好了?”

    “做好了。”老刘躬身哈腰的紧跟在侧,“就等大人回来开饭呢。”

    季然点了点头,老刘躬身行了个礼,便自行转道张罗去了。

    石像一事,皇上既然开口压下,季然除了感叹一句当官不易却也无可奈何,便干脆抛之脑后,没再费心思去琢磨。每天该干嘛干嘛,农教司家里两头跑,偶尔写写奏折呈上去,跟陆臻谈谈情拉拉手,偶尔兴头所致再干点没羞没臊的房里事儿,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只是几天后,便得了一则消息,说是太后为了给社稷祈福,已经前往家庙虔心礼佛,归期不定。此消息一出,满朝哗然,有感慨太后娴明的,有揣度内情的,然而不管众说纷纭,知道内情的却就那么几个。

    而据可靠消息,当日随同太后一起到御书房的各宫娘娘,但凡见过石像真面目的,都被严加看管了起来,其中以德贵妃为首,更是一个由头就给下了冷宫。想来这杀鸡儆猴还是很有震撼力的,不管外面诸多猜测,却始终没有确切的消息流出,可见娘娘们为了小命,嘴巴闭得比蚌壳都紧。

    这是好事。

    难得见到皇帝如此雷厉风行,季然心里感慨的同时,也彻底放下心来。那老虔婆既然已经被送走,想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继续兴风作浪了。

    不过这一国太后,放着荣华富贵不享,非得勾结外敌坑儿子,这奇葩的脑回路也是挺令人唏嘘嗟叹的,这得多想不开啊,才这么作死,果然是有其女必有其母,要不然说一脉相承遗传基因呢,多亏皇帝没有遗传到这神经病的脑回路,不然这大南朝怕迟早玩儿完了。

    太后这一走,可谓是了却了季然一块心病。不过他也没多少心思放到这事儿上就是了,稻苗下种迫在眉睫,他这几天家里农教司两头抓,简直忙得飞起。

    所幸成效喜人,开荒旱田的稻苗长势稍微要差一点,但比起一般农户所种还是要大棵得多,而家里池塘种的,却足足高出一截,想来将来挂穗丰收,也不会让人失望。

    竟管心里有底,季然还是见天都流连田间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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