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这早朝的确如季然所料,大排场龙,从金銮殿一路排到玉阶之下,往后还延伸的一眼望不到头。这么多人,顶着夜风站半宿,连皇上面都见不到,真不知道这早朝的意义何在,在季然看来,纯粹就是瞎折腾人。

    能有幸进殿的都是首辅丞相之流的一品大臣,季然这样的五品官员就只有顶风矗立的命。别人对此是什么心情不知道,反正季然挺自在,乐得清闲,就是站着挺遭罪的,冷是其次,站着保持一个动作不动,短时间还好,时间长了简直要命。

    “宣!仕农大夫,季然季大人觐见!”

    季然正偷摸活动酸痛的脚踝,听到这声儿差点给惊个跟跄,好悬被陆臻给一把搂住,才没这当口出差错。不过也是这一跟跄,季然都没反应过来方才那一声串一声传递出来的喊话是什么意思。

    “快去,皇上召见你呢。”陆臻见他没反应,顺手轻轻一推就把季然给推出了队列,“走吧,我陪你一起。”

    季然这才回过神来,和陆臻对视一眼,忙拾阶而上。

    不过光是这几百阶玉阶就够人爬的,还不能慢了或者歇气,得一鼓作气的走上去,等终于到顶,季然愣是出了一后背的白毛汗,偷摸换了口气,这才快步走进殿去。

    “微臣季然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扑通跪下之际,季然抽了抽眉头,好险才忍住没龇牙咧嘴。妈蛋,那一下跪的,膝盖真他妈疼啊!

    “平身。”皇帝抬了抬手,肃然的脸上难辨喜怒。

    “谢皇上。”季然忙站起身来,然后便低着头等皇帝的指示,眼珠却滴溜着四下打量着两列大臣们的神色,以此来揣度皇帝此番宣他进来的用意。

    不过这些人个个都是人精,季然这看了好几个,愣是没看出半点端倪来。

    “皇上宣臣觐见,不知所为何事?”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皇帝有任何回应,季然终于憋不住问了出来。

    “无事。”皇帝道,“宣你进来,只是想告诉你,以后早朝不用站在外面。”

    “啊?”季然闻言一愣,下意识的抬起头来,这才发现皇帝眼底隐含戏谑,而两边大臣们则是一脸看土包子的表情……

    皇上手抚龙椅的龙头扶手,嘴角噙笑,“叫你平身,就是可以入列而站,你杵在那一动不动,朕还以为你有事要奏呢?”

    季然:“……”妈蛋,这是早朝吧,怎么感觉被皇上拉着表演了一出供人娱乐的猴戏?

    季然心里吐槽,正想着找个末尾的位置呆着,一位年约花甲的大臣就两步站了出来。

    “听闻季大人上任之初便大肆开荒整顿,如此劳民伤财兴师动众,不知可见成效?”

    哟,找茬的啊?

    季然挑了挑眉,看着那位大臣没有接话,沉默须臾,方才转头看向龙椅高坐的皇帝。

    “季大人为何不说话?”见季然没反应,那大臣脸色脸色微臣,再开口,语气便带上了几分严厉。

    “这位大人想要我说什么?”季然反问,“这才多长时间就见成效,大人如此缺乏常识还勇于提问的精神,季然真是佩服。”

    “你……”

    “大人一看就是坐在象牙塔中不知民间疾苦的贵族,光知道人吃五谷,却不知这五谷怎出,以为泥捏呢,播种就丰收,这么神速,咱们大南早就有吃不完的粮食,还有我这按照四季耕种的仕农大夫作甚,平白浪费国库俸禄。”眼看着对方面色铁青,季然冷笑一声,“大人身居高位已久,我建议你没事还是多到民间走访一下民情,以免再问出三岁小儿都懂的问题,惹人笑话。”

    “好你个季然……”

    “我是挺好的。”季然煞有介事的点头打断,“大人季然都觉得我好,那就好好跟我学习一下种地之道吧,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只有保证了温饱,一个国家方能国强富饶,与其纸上谈兵的满腹治国之道,不如以自身为实践,为我大南子民做一个好的表率,受人敬仰的榜样,不比那满口之乎者也的强上百倍。”

    “小儿好生狂妄,大殿之上,皇上面前,岂容你无状撒野?!”那位大臣被怼得一时哑口无言,另一位稍微年轻的大臣又站了出来。

    “我狂妄,难道不是你们故意找茬?”季然抱着胳膊,“我这上任一月不到,地开荒下种不过几天,就问我成效,你家的粮食三两天就成熟的?我就不信在场大人们全都是一开始就出身尊贵,十指不沾阳春水对农耕一无所知之辈,应该也有农民出身,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高中熬出头的吧,莫不是做了大官,就连根本都忘了?那与酒囊饭袋有何区别?朝廷养一群饭桶有何用,就为了口头精彩早朝猴戏不重样?”

    这番话说完,在场不少大臣都为之色变,也有一部分纯粹事不关己看好戏的姿态,少数微露或玩味,或欣赏之色。然而不管众人什么反应,季然式快准狠的言论依旧没有就此打住。

    “我这人没什么文化,说话直不会你们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弯弯道道,但我至少还记着我是大南臣民,应该以实际行动为皇上分忧,而非踩着一个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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