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官路途遥远,这一等,便是一天,等张平领来官差,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而赶巧的是,去沂州通风报信的李贵,居然跟他们一道回来了,随行的还有沂州府衙的官差。

    看到两拨人马齐聚,季然眼波流转,忽然就笑了。

    如此,可就有好戏看了。

    没错,冷香莲吊死家门,季然除了一开始被找了晦气的气愤,压根儿就没担心过。人又不是他害的,他问心无愧,当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里谁是陆家人?”

    来的路上,张平和李贵就通了气,将冷香莲吊死门前的事给说了,沂州官差同行,自然也是知道的。知道陆家人聚集在此,便没有去陆家,而是一起来了季宅这边,刚一到,为首一人便直接手按佩剑问道,此人正是沂州府衙的捕头钱亮。

    不等陆家人反应,李贵便指引道,“钱捕头,这几位,都是陆家的。”

    “那谁是陆长远?”钱捕头虎目一瞪,在陆家人里睃巡。

    “那陆长远是陆家么子,不在这儿,应该是在家里。”李贵指了指陆家所在的方向,“那边就是陆家了,这么过去,路口往右数,第三家农宅就是。”

    钱亮冲李贵点点头,当即挥手带着几名差役就走。

    陆家人一瞅这不对劲,这么个死人直坠坠的吊人大门前官差们看不见,咋一来就找他们家老四呐?

    陆婆子正要追上去把人叫住,结果刚一动,就见还有几名官差停在原地,其中一人,亦是捕头打扮,而且这人他们还见过,正是之前捉拿他们去过一次县衙的捕头周勇。

    周勇名讳,原本是不知的,还是陶沅嘴里听来的。

    且不管来的是谁,这县衙什么时候有两位捕头了?

    陆家人面面相觑,皆是一头雾水。

    周勇却没看陆家人,直接下令随行差役把尸体给取了下来。

    等尸体取下平放好,周勇看了一眼,这才走到季然面前,对着他抱拳一礼,“季老弟,你与这陆家人,还真是渊源深厚啊,这折腾又出新高,竟是连人命都摊上了,我看那不是陆家媳妇吗?当初怀孕的那个,怎么突然就跑你家门前吊死了?”

    “赵大哥。”季然还施一礼,一脸苦笑无奈,“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早上听下人通报出来,人就已经那样了,陆家人口口声声喊着冤屈,我却是不知,这整个冬天我与陆家人毫无交集,这冤屈到底从何而来。”

    “什么不知?香莲前几天还因为抢孩子与你大打出手!”陆婆子一听这话,本来正要回家的脚步一下就顿住了,扭头就喊,“母子连心,香莲就是因为孩子才疯的,这几日天天哭孩子,肯定是想不开才吊死你家门前,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就算被你给收养,她身为母亲,看看孩子抱抱孩子又怎么了?你个狼心狗肺的至于把人给逼上绝路吗?香莲这一去,丢下两个孩子这么小,可怎么办啊?!”

    正待这时,却听陆长庆忽然惊喊,“娘,老四怎么被官差给带走了?那是老四吧?!”

    “哎哟!”陆婆子扭头一看,顿时吓得猛拍大腿,再顾不上这边,拔腿就跑,“别再这杵着了,赶紧跟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啊?老四可是秀才,又没犯事,他们怎么能随便拿人啊?!”

    陆婆子这一吆喝,呼啦一下子,除了抱着冷香莲大哭的两孩子,陆家人瞬间跑了个精光。留下季然和周勇等官差面面相觑。

    “季老弟,这……”

    “这冷香莲前几日,的确因为孩子对我大打出手,当时多亏村民帮忙制服,我才得意脱身,她会吊死我门前的缘由我也不知,我不否认和孩子有关,但单是如此,一个疯子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想来少不了旁人怂恿。”季然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现在才良心发现,晚了,当时若不是我执意救下孩子收养名下,她现在哪有机会吊死我门前,也只能到孩子那一抔坟包去忏悔了,自作孽不可活。”

    “这话怎说?”周勇蹙眉道,“季老弟,你我兄弟交情归交情,但这事儿人命关天,不管是自杀也好还是他杀也罢,既然报了官,赵某职责所在,就得详细问个清楚明白,还请你将事情来龙去脉,告知一二。”

    “实不相瞒,养子生来脚上多出两趾,一个紧挨拇趾,一个紧挨小趾……”

    季然毫不隐瞒,将陆家人所作所为,以及收养过程,包括里正作证拟定协议一事都事无巨细告知周勇,姑且不说旁人听了陆家人所作所为是何反应,就周勇个铮铮硬汉亦是面露愤然,对这个不幸的孩子同情不已。

    “我不知道这村子是不是真有生来不健全就是不详妖孽应该烧死处死的说法,我想说的是,这世间之大,生来残疾的人不胜繁举,他们除了生来命苦,受人嘲笑嫌弃,又与谁带过祸兮灾难,不过是人质愚昧迂腐罢了,而当初里正老爷既然肯与我作证,就证明陆家人所谓妖孽祸害村里不容实乃无稽之谈,不过是过意夸大掩饰险恶心性罢了。”季然之所以这般说,并非意气用事,而是经过时间验证得来的,孩子已经长成这般大,村里人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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