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队长尖利的嗓音让三好长庆清醒了一点,他伸出左手,扯了一下卫队长的衣角,低声道:“不要在刺客身上浪费时间了,立刻送我回芥川城,然后通知三好长治立刻来见我!”

    “去芥川城?”卫队长看了一眼正在忙乱的替三好长庆包扎伤口的大夫,低声道:“您的伤势这么沉重,要不要先在京都的居所休养一段时间——”

    “闭嘴!”三好长庆打断了卫队长的话:“近畿想要我死的人太多了,我受伤之后这些国人众必然叛离,我必须赶回芥川城才能调配各方的军略。撑到长治赶来来才能压制近畿,快,一定要快,乘我受伤的消息还没有传播开来!”

    “是,是,属下明白了,不过那也得首先处理一下您身上的伤口!”身为三好家一门众的卫队长得到了三好长庆的首肯后,他站起身来,很快就收拢了卫队,护送着三好长庆向三好家在京都的宅邸退去。

    勘兵卫不顾迎面而来的rén liú,向不远处那面标识着三好家标识的大旗跑去,三好长庆就在那面大旗之下。确定其生死,然后禀告公方殿下,勘兵卫告诉自己。

    “让开,混蛋,快让开,别挡路!”粗豪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勘兵卫看到前面的人群fēn liè开来,露出几个正策马狂奔的武士,为首的那个面容倒是熟悉的很,却是南近江坚田町的国人众锻屋二郎三郎。这坚田町位于日本最大淡水湖琶琶湖西南岸,真野川与天神川{衣川}河口的冲积沙洲上。自古以来便是优良的内河港口,又正好是北陆、中国往来的要道。早在北条幕府晚期当地的土豪便垄断了湖西到湖东的航运和附近的渔业,甚至设置关卡收取过路费。加上周边地区信仰的神社坚田大宫便位于此地,神宫周围聚集了大量的商人和工匠。比如绀屋、锻冶屋、研屋、油屋、麹屋或做船大工等等,这些工匠商人往往便以其职业为姓氏,像这位锻屋二郎三郎的祖上便是做铁匠起家的,即使现在,他家中的锻冶屋依然是坚田町最大的铁匠屋。他本人更是坚田大宫宫座之一。勘兵卫原先在近畿流浪时曾经带着上百野武士给坚田町当过雇佣兵,打过仗,也算得上老相识了,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了。他灵机一动,赶忙上前一步,拦住对方的去路,高声喊道:“二郎三郎,是我勘兵卫呀!”

    锻屋二郎三郎看到前面斜刺里冲出一人,本能的勒住缰绳,那马儿发了性子,立了起来,险些将锻屋二郎三郎摔到地上,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坐骑,骂道:“好你个勘兵卫,你疯了吗?小心被马撞死了!”

    “呵呵!”勘兵卫打了个哈哈,伸手抓住了锻屋二郎三郎的缰绳,笑道:“俺又不是不知道您的马术,这个距离绝对伤不了俺一根毫毛!”

    锻屋二郎三郎冷哼了一声,脸色还是难看的很:“有话就说,没话让路,别耽搁我的时间!”

    “哦?您这般匆忙作甚?好不容易在京都遇上,我勘兵卫还想好生招待一番,报当年的恩情呢!不瞒您说,我现在已经在公方殿下御所里当上了侧近,也当上了兵卫佐了!”

    “啊?有这档事?勘兵卫你真是了不起呀!”锻屋二郎三郎听到勘兵卫自称当上了将军的侧近,还有兵卫佐的官职,神色变得郑重起来,旋即又抱歉的笑道:“不过今天实在是不行,还请你见谅!”

    “今日不行?出什么事了吗?”

    “你不知道吗?三好长庆刚刚被刺杀了?我必须立刻回坚田庄去!”

    “什么?三好长庆被刺杀了?他死了?”勘兵卫装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怎么会这样,他有那么多护卫,怎么会——”

    “是被铁炮打中了!”锻屋二郎三郎做了个开火的手势:“听说中了两枪,右臂一枪,小腹上一枪,伤势很重!”

    “原来只是受了伤,那你为何要逃回去?”

    “什么叫只是受了伤!”锻屋二郎三郎不满的皱起了眉头:“我锻屋二郎三郎到京都来是为了请求三好长庆大人安堵我们坚田的领地和对大津一带渡口和水面的关卡征税权。可三好长庆受了重伤生死未卜,近畿马上就要天下大乱,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勘兵卫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过来。当时日本战国已经百余年了,守护从将军手中duó quán、国人从守护手里duó quán、地侍从国人手里duó quán、农民从武士手里duó quán,原有的秩序早已不复存在,社会中所有成员都要组织起来用刀剑维护自己的利益。但与日本其他地区不同的是,作为日本开发历史最长,人口最稠密,经济最繁荣的地区,近畿地区的商品经济已经发展到了一个相当繁荣的地步,在神社、寺院、以及强大大名的居城周围已经形成了许多町,在这些町里聚集居住着大批的商人和手工艺者,坚田町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对于像锻屋二郎三郎这样的近畿国人众来说,一方面他们像所有的国人众一样渴望能够保持其相对的独立性,确保其领地和各种权益;但由于其经济成分中占相当比例的手工业和商业的成分又使得其渴望能够出现一个能够保持近畿地区基本秩序,以促进商业活动的统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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