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相居然怀疑她的身世派人去寻了稳婆。不过她更觉得奇怪的是,周游为何也去了那里。

    周游只好默默地将手收了回来,温言说道:

    “因为前世的代嫁之事,我在萧府放了几个眼线。”

    周游将派人在别府安插眼线说得振振有词。萧谣心里有些动容,知道周游这是生怕前世悲剧重演,但是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萧谣只好轻咳一声又将手点着桌子轻叩一下,问道:“庄子上头可有人伤亡。”

    提起庄子上的伤亡,就会想起那些该死的倭寇。饶周游今生布局,将前世倭寇的老巢一举歼灭,却不知还有些余孽在大梁为非作歹。

    他不想同萧谣说那些伤感之事,便掠过那些烧杀抢掠,只说道:

    “周老歪死了,那刘婆子如今还剩一口气。”周游说着还掏出一个荷包递给萧谣:“你且看看,这个物件你可熟悉?”

    萧谣没有作声,只接过了荷包,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是一个形状有些奇怪的荷包,形状有些不似寻常的荷包。若是细细看过去,就可发现其上针脚粗大,做工也有些蹩脚。一看就知道做荷包的人并不精于女工。

    “倒是有点像是我的手艺。”萧谣捏着荷包,笑着说道。除却琴艺一道,萧谣对女工也很不在行,戳手大针脚这些那是常有的事。

    “我不觉得你的女工不好。”周游轻轻地摇头,这还是他第一次辩驳萧谣的话。周游觉得:若是萧谣能够送他一个荷包,他必定会好好珍藏,贴身放着。哪还能嫌孬不识好?

    周世子摸着自己腰畔的玉佩穗子,心里想着:即便是打个结、编个穗子也是好的。

    二人就着荷包看了又看,终归是没看出个端倪。

    哪知道去了萧府,萧安然一见到荷包,就捧在了手心,涕泗横流。

    此时的萧相神情颓废,仿佛经受了很大的打击一般。他攥着荷包,低低地说道:“莫非这最后的一个念想也不肯给我?”

    周游和萧谣有些窘迫地对视一眼,俱都没有说话。

    萧安然已经顾不上同萧谣、周游说话,只是沉浸在往事之中,不可自拔。他的心里有个娇俏的女子正对他说:“荷包?我不会女工,做出来很丑的。”

    萧安然就看着她的如花笑靥,温柔地同她商量:

    “你要是给我做一个荷包,我欢喜还不迭呢?又怎么会嫌弃?”

    后来,她真的做了,是做给他们第二个孩子,说是放个琉璃手串,五光十色地,闺女带着一定好看。

    萧相抖着手,恨不能将荷包揉进心窝窝。自她走后,他的心里有个破洞,从来填不满,这个旧日荷包,只会让洞更深,因为睹物思人思念更甚。

    美丽,美丽!

    萧安然在心底深深地念着这个名字,眼前还是爱妻灵动的笑颜:“记着,我的名字叫美丽,一定要记着。”

    萧安然记住了她的名字,可她却如来时一样突然地走了,走得让人遍寻不着。

    他的美丽!

    萧安然每念一回,就会心痛一遍。可他宁愿心痛,也不想忘记那个如花的女子。

    萧谣沉默地看着萧安然从珍而重之地抱着荷包,旁若如人地痛哭。

    他哭得低沉且呜咽,让人闻之动容、见之流泪。周游已经猜到了这个荷包的主人,他有感于萧丞相的情深,又想起他同萧谣多舛的情路,不觉湿了眼眶。他抬头望天,一双杏眸微红,待再忍不住,便忙忙站起身子,避去了门口。

    如此,书房里便只留下个萧谣同萧相。

    萧谣一直在沉默,她虽感怀于萧安然同已故夫人的伉俪情深,却更加的不知所措。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能做些什么?面对这样的萧安然,任何语言在他面前都有些无力,任何劝慰都显得苍白。人生下来苦不苦,自然很苦。

    可是,离别之苦,尤其是相爱的人阴阳相隔,那种痛苦沉重的让人不能承受。

    原本她就不想跟周游一道过来送荷包的,是萧相非要请她过来。她觉得来也无妨,也就跟了过来。但是现在,她有些后悔了。

    经历过苦难的人,心最硬,其实也最软。

    眼看着萧安然哭得不能自已,一张脸上沧桑且颓废,萧谣只好指着荷包说道:“这荷包里头还有一物,萧丞相不妨打开看一看。”

    结果萧安然是止住了,却又神情哀叹地看向她。

    萧谣:.....我真是笨嘴拙舌不会劝人。

    却不知萧安然在心里已经认定萧谣就是他的亲生女儿见她如此生疏地唤他一声萧丞相,心里自然酸涩难当。

    “谣谣,你唤我什么?”

    听见萧安然如此说,萧谣有些发窘。

    伯父?

    大人?

    萧谣摇了摇头,萧安然越听越神情黯然。

    “父亲可在?”

    从没像现在这样的时候,萧谣盼望见到萧言嫣。

    萧安然却不想让她如愿,只冷冷地说了一句:“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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