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错点点头说道:“好,此事我知晓了,明日我会与方城令一同去见那李兑,倘若李兑当真以归还一座完好无损的陶邑为条件,要求我方在其撤兵时不得追击,方城令也可以答应下来。”

    咦?

    蒙仲有些意外于司马错的态度,尤其是司马错看待赵军的态度。

    毕竟按理来说,秦国不是应该趁机削弱赵国才对么?

    他忍不住试探道:“国尉,贵国莫非希望恢复旧日的秦赵之盟?”

    司马错活了大半辈子,哪会被蒙仲轻易套话?

    只见他笑了笑,面不改色地说道:“这得看咸阳的意思。……老夫接到的命令,只是迫使李兑率军回国而已,倘若李兑主动撤兵,老夫自然不会做多余的事。”

    说这话时的司马错,并不知晓此时白起正与魏将唐直一起大举进攻赵国的邯郸。

    看着对方笑眯眯的样子,蒙仲点点头,不再指望能从对方口中套出什么话来。

    不得不说,似翟章、司马错这些老辈,可能因为岁数的关系,他们的反应已远不如蒙仲、白起这些年轻人那样迅捷,但论经验,论城府,蒙仲想要从对方口中套出些秦国的情报,怕也是难如登天。

    次日辰时前后,司马错与蒙仲带着若干近卫,在蒙虎、华虎等人约两百余骑方城骑兵的保护下,来到了陶邑的西郊。

    归功于齐赵联军与秦魏联军都没有强攻这座城邑,这片封邑从远处看来与以往并无太大的改变。

    “那就是陶邑么?”

    远远看着远方的那片城邑,司马错啧啧称赞道:“不愧是能与邯郸、临淄相提并论的大邑,比之我大秦的咸阳亦不逊色多少。……对了,方城令去过咸阳么?”

    “不曾。”

    蒙仲摇摇头说道:“在下唯一踏足过的贵国之地,便是函谷关。不过被国尉挡了回来……”

    “哦,方城令说的是那次……”司马错点点头,当即便猜到蒙仲指的是伊阙之战后秦魏联军反攻至他秦国函谷关的那一回。

    说着干脆点说,是秦魏联军跑到函谷关刷了一波存在感的那回。

    二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旋即便看到从陶邑方向驶来一队战车,约七八乘左右,从旁跟着数百赵卒与两百余赵国骑兵。

    “来了。”

    提醒了一句,司马错整了整衣冠,持礼而待。

    片刻后,赵军的车队便在相隔二十几丈的地方停了下来,旋即,奉阳君李兑带着董叔、廉颇二人,在几名护卫的保护下,徐徐朝这边走来。

    见此,司马错与蒙仲亦在只了寥寥几名护卫的情况下,朝对方走去。

    不得不说,再次看到蒙仲,奉阳君李兑心中亦是莫名的感慨。

    平心而论,他对蒙仲并无恶感,甚至于最初的时候,他也很欣赏蒙仲的才能,只可惜彼此立场不同,他代表着赵国旧贵族势力的利益,而蒙仲当时,则在赵王何与赵主父之间摇摆,且最终还是倒向了对其有恩的赵主父,以至于他与蒙仲成为了敌人。

    他朝着蒙仲拱了拱手,问候道:“好久不见了,蒙司马。”

    这一声蒙司马,让蒙仲不禁有些恍惚,甚至于回忆起了他当初在赵国时的经历,只见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李兑,半响后亦抱了抱拳:“奉阳君。”

    对于奉阳君李兑,蒙仲既有怨恨,又有感激。

    怨恨的,当然是因为李兑与赵成是当初逼死赵主父的主要凶手,至于感激,则是因为当初沙丘宫变后,李兑并未对他们檀卫军、信卫军赶尽杀绝,也不曾像蒙仲当时所认为的那样,用“公子赵章余党”的叛逆名义来通缉他们,这也正是当年向缭、乐续等人在逃亡途中不幸染病,在赵国又逗留了几个月,然而最终却能安然无恙返回宋国的原因。

    可以说,无论是李兑当时是看在赵王何的面子上,还是看在宋国的面子,他在当时确实是手下留情了,放过了蒙仲等一干协助公子赵章叛乱的“叛将”。

    当然了,也正因为这,蒙仲今日看到李兑,还会带着几分尊重称呼一声奉阳君,而不是直呼其名。

    在凝视了李兑片刻后,蒙仲便代为介绍身边的司马错:“这位,便是秦国的司马国尉。……国尉,这位便是赵国的奉阳君。”

    听到蒙仲介绍,司马错与李兑相互见了礼,此时,李兑看着四周便问道:“何以不见翟大司马?”

    蒙仲想了想说道:“大司马……唔,身体有些不适,是故命国尉与在下出面,与奉阳君会见。”

    听到这话,李兑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毕竟据他昨日前往魏营的使者所言,翟章的身体可是好得不得了,当时还跟另外一人在帐内喝酒作乐,你今日却告诉我翟章身体不适?

    不过李兑多少也猜得到,翟章多半是不想见他,毕竟二人作为魏赵两国的驻军将领,以往自然少不了发生摩擦,那李兑可以做到与敌人谈笑风生,但翟章的脾气,传闻他跟前河东守公孙喜都有矛盾,彼此老死不相往来,又岂会对他国的敌将好脸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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