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数字已无意义,随口就说。

    “嘿,我与降世军打了两仗,你还想引我打第三次?”

    “我从临河镇而来,带着降世王的讲和口信:吴越王可保留王号,五天之内去往封地,不可在此滞留。”

    宁抱关微微睁大眼睛,向甘招道:“真的?”

    “降世王亲口所言。”甘招道。

    “薛六怎会改变主意?”宁抱头虽戴万字符巾,对降世王却没有恭敬之意,呼其旧名“薛六”。

    “宁王的谋士有本事,是这位徐公子劝说薛祖,令两家讲和。”

    宁抱关先是冷笑,随后大笑,站起身来,走到两人面前,“看到我的营地了?”

    两人点头,心里都对此不解。

    “朝廷已经封我为镇河大将军,这些帐篷、盔甲、旗帜、粮草,都是朝廷赏赐之物。”

    甘招低头不语,徐础道:“朝廷没有‘镇河大将军’这个称号,临时编造出来哄骗大王。”

    “可东西总是真的吧?”

    “钓鱼之饵,何足为庆?”

    “饿急了,什么都得吃,管他饵不饵的。”

    “大王吃饱了?”

    宁抱关微微一愣,缓缓道:“没饱,连一分饱都没有,还是饿得慌。”

    甘招也听明白了,笑道:“即便接受招安,朝廷也不会拿咱们当自己人,怎么可能吃得饱?宁王头戴旧巾,想必仍念旧情。”

    宁抱关摘下头巾,拿在手里观看,“弥勒祖师在哪呢?为何迟迟不肯显灵?”

    甘招道:“我等在秦州以匹夫之身起事,虽屡战屡败,可迄今未倒,没有弥勒祖师暗中佑护,何以获此大功?”

    宁抱关重新戴上头巾,“我的老婆孩子呢?”

    “都在临河镇,只要宁王同意讲和,拔兵前往江东之日,薛祖自会归还嫂嫂母子,一个不缺。”

    宁抱关围着徐础绕了半圈,开口时仍对甘招说话,“告诉降世王,接受官兵招安只是我的一时之计,我仍是降世军吴越王只要他肯承认这个王号。八天之后,我会东进,再不西还,在此期间,大家划岭为界,我不过去,你们也别过来。我的老婆孩子若是短缺一个,哪怕是少一根手指头,或是受了谁的羞辱,别怪我反悔,大丈夫在世,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

    “八天?我可以先替薛祖答应,若无异议,咱们歃血为盟、拜佛定约。”

    “随你。”

    “那我先回去了。”

    “别急。刘步升!”宁抱关高声叫道。

    刘步升进帐,手里仍握着那杆长槊。

    “替我款待甘老弟,好酒好肉,他还是自家兄弟。”

    刘步升咧嘴笑道:“还是从前的兄弟好相处,甘司库,来吧,咱们一醉方休。”

    甘招拱手,徐础也拱手,宁抱关道:“你留下。”

    帐中再无外人,宁抱关坐回椅子上,半晌不语,也不看人,徐础也不吱声,目光瞧向另一头。

    “你怎么知道我想讲和?”宁抱头收回目光,问道。

    “天下未平,不宜内斗,大王想必明白此理,大王之号,由降世军而得,与之争斗,无论胜负,对大王名声有损无益。”

    “我生平最厌恶的事情就是别人替我做主。”

    “所见偶尔相同,是和是战,仍由大王一人决断,我将性命交与大王手中,无悔无怨。”

    宁抱关大笑,“读书人,哈哈,读书人。晋阳兵怎么回事?看你的样子,这些事情瞒着甘招吧?”

    “他们不问,我自然不说。”

    “嘿,甘招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被你蒙骗过去。晋阳兵果然南下?”

    “正在路上,三五内可达应城。”徐础推测如此,语气却极肯定。

    “沈直有何用意?”

    “观战,择机而动。”

    宁抱关骂了一句脏话,“观个屁,官兵越来越多,就算我与降世军讲和,也不是官兵对手,晋阳兵这是要趁火打劫吧。”

    “不然,沈牧守曾有抗旨之举,反形已露,不得朝廷信任,晋阳兵更愿意看到官兵战败,只要有一线希望,必然参战。”

    “这一线希望在哪呢?我连根毫毛都看不到。”

    “合则强,分则弱。”徐础随机应变,对降世王大讲分封诸王的好处,对宁抱关则力陈联合的必要。

    “怎么合?我与薛六都是一样出身,可以讲和。跟沈直,无话可讲。”

    “大王以一时之计接受朝廷招安,何不再行一时之计,向沈牧守称臣?”

    宁抱关又骂一句,“老子是吴越王,低薛六一头也就算了,谁让他第一个起事呢,沈直是什么玩意儿?区区一个牧守,让吴越王称臣?”

    “沈牧守很快也会称王。况且一时之计一时用之,中原混战,大王越早脱身越好,唯有占据江东,才有问鼎天下的资格,若死守此方寸之地,纵然大胜一场,大王自度可守得住吗?”

    宁抱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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