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守柴桑。

    诸葛恪被调离了前线,失去了立功的机会,又得知此事有陆逊之故,他知道上大将军向来嫌弃自己,于是给陆逊亲自写了一封信:

    杨敬叔传述清论,以为方今人物凋尽,守德业者不能复几,宜相左右。更为辅车,上熙国事,下相珍惜。将进之徒,意不欢笑,闻此喟然,诚独击节。

    愚以为君子不求备于一人,自孔氏门徒大数三千,其见者七十二人。至于子张、子路、子贡等七十之徒,亚圣之德,然犹各有所短,师辟由喭,赐不受命,岂况下此而无所阙?

    ……

    夫不舍小过,纤微相责,久乃至于家户为怨,一国无复全行之士也。

    大意就是国家这些年来,人才凋尽,应当大胆提拔,圣人弟子三千人,出色者也不过七十二人,而这些出色弟子,也各有所短。

    圣人弟子犹然如此,更何论我们这些人?

    只望上大将军不要揪着小过不放,苛责求全,否则的话,久而久之,大家只会互相埋怨,我们大吴再也没有人才得到提拔了。

    诸葛恪的信送到陆逊手里,但陆逊观看过后,只是放在一旁,并没有给诸葛恪回信。

    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丞相顾雍的病情,已经进一步加重,卧榻不起。

    作为代丞相,他有越来越多的事务要处理。

    更别说太子与鲁王一事,正越演越烈,如今已经开始有朝臣陷入其中。

    准确地说,是有朝臣的子弟或明或暗地各自投靠太子和鲁王。

    在陆逊看来,这些子弟,是欲私出以邀荣利,若其不佳,终为取祸,而若侥幸得幸进,亦于国家不利。

    更何况太子与鲁王有了这些子弟作为羽翼,二宫势敌,必有彼此,此古人之厚忌。

    林林种种,让陆逊深感忧虑。

    而大都督全琮之子全寄与鲁王孙霸往来,更是让二宫之争推向了一个危险地步。

    陆逊没有给诸葛恪写信,反是给全琮写了一封信。

    信中说道:卿不师金日磾,而宿留阿寄,终为足下门户致祸矣!

    师金日磾,意思就是学金日磾。

    金日磾乃汉孝武皇帝临终指定的辅政大臣之一。

    汉孝武帝生前,非常信任金日磾,并且爱屋及乌,对金日磾的儿子也非常宠爱。

    其长子从小就陪伴在孝汉武帝身边,可以说得上是在宫中长大。

    有一次金日磾看到儿子在殿下与宫女嬉戏,认为他是在秽乱宫闱。

    而且这个儿子太过轻佻,不知尊卑轻重,迟早会有一日连累家族。

    于是金日磾就把长子给杀了。

    陆逊让全琮“师金日磾”,意思就让他学金日磾杀儿子,免得为“门户致祸”。

    全琮接到陆逊的信,当场就是破口大骂:

    “陆伯言安敢欺我!”

    父亲说自己的儿子是犬子,那叫自谦。

    别人真要顺了这个话,说你的儿子就是犬子,换谁谁高兴?

    甚至居然还说这个犬子不但为人邪僻不正,而且会给你家带来灾祸,不如早杀早安心。

    这是什么道理!

    会不会说话!

    “寿春军功一事,吾一直没有找汝算帐,是看在汝乃上大将军的面子上。”

    “汝非但不识好歹,居然还敢让吾杀子?是不是真以为吾好欺负!”

    全琮越想越是按捺不住心头腾腾冒起的冲天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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