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

    蜀宫在成都城西郊外的野渡苑里,将卒林立、旌旗招展,为防止消息走漏,即便是平日看管皇家园林的低级将吏,也早早被驱逐出去,

    两樽滑膛炮对准两百余步远的一栋石屋,同时点燃药捻发射,在震耳欲聋的响动声中,炮口喷射出黑烟焰光,眨眼过后,就见砖石横飞,结实的石屋被轰出一大块缺口来,厚厚的石墙在尘烟中摇摇欲坠。

    曹哲、景琼文皆默然看着眼前的一切,其他蜀国将臣脸色都有些发白。

    王邕脸色灰暗的坐在华丽的龙辇之上。

    二月底的成都府,大地已经铺上一层新绿,附近溪河里有好一些野鸭子,被炮声惊得飞起来。

    曹哲上元节就从洛阳启程返回川蜀,但要携带两樽重炮同行,速度要比去时慢了许多,比预计的足足晚了大半个月才返回成都府,甚至他都是在途中,听到寿州军及徐泗军投降洛阳的消息。

    寿州军与徐泗军的望风而降,曹哲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是不知道国主与诸大臣心里会怎么想。

    “蒙军主力被歼灭于晋南,便是被这太岳行营军携百樽重炮拦截于金泉山以南无法北逃所致;此乃我在洛阳所见较小的一种火炮,还有一种重炮能在三千步外发射铁丸,”曹哲知道大家心里不好受,但他此番出使洛阳的诸多细节却又不能不说,说道,“臣从雍州取道傥谷南还川蜀,还看到梁军在傥骆道险谷之中,先凿出洞|眼,钻入这种黑火|药,拿药捻引燃后便能炸塌一大片石壁梁军已是将这种黑火|药用于开山辟路……”

    曹哲言外之意,是说洛阳所生产的这类黑火|药,规模已经足够庞大,都可以用于开山辟路,不仅仅是局限于军事用途;也就意味着眼前这种前滑炮,洛阳有需要,可以在短时间内铸出三五百架甚至上千架来。

    虽然说梁军所铸的火炮,前期主要装备北线精锐,但随着北线主要战事的结束,之前所铸的大批火炮,会随第一、第二中央行营军南下,同时梁国新铸的火炮,必然也将优先装备南线兵马。

    蜀军真要咬牙坚持下来,所要面对的将是一支比蒙军主力所遭受更为强大的梁军南征兵马。

    蜀国君臣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却也不能斥责曹哲这是涨他人的威风。

    王邕心情沉重的挥了挥手,有些意兴阑珊的示意起驾回宫。

    诸人即便私下里交头接耳,这时候却是都没有什么话要进献到王邕跟前。

    他们能说什么?

    洛阳开出条件,献表称臣已经不能满足洛阳的胃口,他们能说什么?

    虽说洛阳还没有大规模扩张梁州的兵备,但随着晋南战事的结束,原本在禹河两岸戒备的兵马,都相继南下,也使得梁让的驻军,

    从之前两旅、增加到三旅。

    也不难预见,要是他们这边迟迟没有回应,梁军在梁州的兵马会不断的增加,直到有一天洛阳彻底失去耐心,派遣大军攻入川蜀。

    先护驾回宫,之后曹干、曹哲父子再出宫返回宅中,心情也是沉重。

    他父子二人心里都清楚留在蜀国君臣面前最正确的选择是什么。

    不过,他曹氏父子这些年来深受君恩,别人能上表劝谏,他们父子二人要点脸皮,要想不被世人戳着背脊骨骂,却不能上表劝谏。

    现在的情况,有一部分将臣还心存幻想,有一部分将臣事不关心,或者暗中早跟洛阳有所密集的联系,也有一部分将臣或许心思跟曹氏父子一样,都想要点脸皮,这个沉重话题,今日没有提起。

    此行出使洛阳三个多月,曹哲也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跟妻儿及父母团聚了,与父亲回到宅子里,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坐下来喝一些酒,景琼文突然来访,还带来一名不速之客。

    “曹枢府,若谷再次造访,不会见外?”薛若谷拱手致礼道。

    看到薛若谷,曹干、曹哲父子并不觉得意外,猜想也是金陵在年初时得知泽州一役的消息,紧急派薛若谷到成都府来打探消息。

    虽然薛若谷此行不管有什么意图,曹氏父子打定主意不会予理会,但也不意味着连迎薛若谷入府一坐的勇气都没有。

    数人在明堂西侧的茶室里坐下。

    成都府的春茶还没有开采,一壶清泉搁红泥炉上烧得滚沸,将去年的陈茶取出冲泡上,数缕幽香便是在静雅的茶室里弥漫开。

    薛若谷这时候才缓缓道出此行秘密抵达成都府的来意。

    樊川河一役后,梁楚和议彻底撕毁,即便后续楚廷多次试图修复与梁国已破裂的关系,但梁军都是不予理会,甚至主要遣使渡江,都受到乱箭攒射驱逐。

    这也使得梁楚之间彻底失去直接的联络通道。

    在得到蒙军主力于晋南被梁军歼灭的消息,大楚将臣对接下来的形势发展都很明白北线蒙军就剩一些弱不禁风的残部,已经牵制不了多少梁军精锐,待河淮局势平定之后,梁军主力必然将挥师南下、举兵进入江淮。

    由于梁蜀和议还是楚廷主动破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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