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刻的雨水,已经淹没不了堡内冲天的热情。

    大船队到来后,第一时间就有船靠上码头,“卸下”了三百多名荷枪实弹的援兵。

    这批援兵一下船,就预示着战役的转折点到来了:从这一刻起,立锥堡从战略防御转为了战略进攻。

    第二艘船卸下的,是军医、药品、劳动工具、以及能搭建一个战地医院的全套器械设备。

    现在轮到第三艘船。

    符有地从舱内钻出来,正了正衣帽,扶着船舷,眼看着侧舷一点一点靠近了码头。最后,在铁皮喇叭和旗号的指挥下,船只稳稳靠岸。

    踏板刚放下,符有地便跳上了栈桥。

    如今的符有地,再不是当年那个躺在草丛里等死的乡下窝囊废了。他的制服肩膀上,有着星星和条条组成的肩章。这代表着符有地同志已经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大燕国狱政系统中的低级公务员。

    栈桥上,穿着军装的大船队后勤中校、船队调度,还有头上裹着绷带的立锥堡后勤主官都在一起。见符有地过来,中校急匆匆一摆手:“赶紧的,交办手续,把人放出来。”

    符有地闻言,打开随身的皮革公文包,拿出文件,略微陪着点小心道:“琼州二看奉命解送劳教犯人至贵处。应到人数三百,实到二百九十五。”

    “就这么几天,少了五个?”

    个头矮小,有点文人气质的船队调度有点疑惑:“不是出海前在西贡修整了吗?怎么回事,有疫情?”

    “不是不是。”符有地头上的细汗珠都出来了:“是斗殴,两伙人舱里打架,发现时已然迟了。”

    “妈的,有力气来老子这里,还怕打不够?”

    头上缠着绷带的后勤官怒不可遏:“赶紧赶紧,放人出来,不得修整,先去前后门收拾尸首!”

    “是!是!”

    随着符有地一声令下,船舱盖板打开,一个个身穿橘黄色马甲的光头汉子钻了出来。

    “排队下船,都排队。”

    身材矮壮敦实的符管教,这时候完全撕下了公务员谨小慎微的面具,露出了本来面目。

    只见他伸手一摸,从后腰取下来一条泛着黑光的皮鞭,说话就在人头上方甩了两个响亮的鞭花:“规矩都忘了吗?按小组来,排队领家什,先把尸首装船!”

    萎靡不振的劳教犯队伍,闻言顿时冒出了一片唉声叹气。

    “啪”的一声,枪响了。

    队列最前方一个光头,像破麻袋一样倒在了地上,脑壳上的弹孔,开始冒出汩汩的鲜血。

    “喧哗不进者,畏缩不前者,一律军法伺候!”

    用平淡的话语宣示了纪律后,后勤中校面无表情地将还在冒着青烟的手枪插回了腰间。然后挥挥手,示意在码头站哨的持枪士兵警戒。

    看着地上新鲜**的尸首,站在船头的符管教,无奈摊了摊手,露出一个尴尬而又缺乏礼貌的笑容:“还当是琼州的福窝呢?都麻利些上工.唉,还是老子平日里善心太足,害了你们啊!”

    就这样,仓促到岸的劳改犯们紧急投入了清理战场的活动。

    没办法,立锥堡原有人员伤亡惨重,后续部队又需要修整做战斗准备,就只能让这些犯人连轴转了。

    好在这些海盗、土匪出发前都是在西贡养过膘的,一路上也没短了吃喝,所以体力是有的。在刺刀、子弹和皮鞭的敦促下,三百人的劳教队伍,很快开始清理起堡内外的尸首来。

    立锥堡现在必须把自己人的尸体迅速挖坑下葬,然后把土著尸体装船抛去外海。

    打扫战场是最优先级的项目。热带地区,又下着雨,尸体泡在水中很快会腐烂变质,是大规模瘟疫的传染源。

    清理工作一直持续到了夜间。这方面的优先度很高,后勤哪怕遍地挂上了煤油灯也在所不惜。

    符有地这期间也是兢兢业业做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其实和平日里指挥劳改犯修路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铲的是沙子,一个铲的是尸体。

    翌日,上午,细雨。

    忙碌了半夜的劳改犯们,纷纷窝在雨棚下睡得像死狗一样。

    全程都在监工的符管教,这会也终于能歇息一下了。抽着烟,坐在后门口,符有地看着码头上蚂蚁般的人流,心中也是大为感慨。

    两个月前,突然下发的押解任务,毫无悬念地落在了琼州二看资历最低的符管教头上。

    考虑到此去南洋风大浪急野人出没乃是十成凶险之地,看守所长十分贴心地在符有地临行前,组织同僚布置仪式给他升了一级警衔.算是提前告慰亡魂了。

    原本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日复一日上班,幸福地吃着公粮直至老死那天的符有地,却在这次任务中,有机会领略了天下之大。

    开了见识的符管教,如今,也是有宏大理想的人了:爷迟早也要做一回所长,早早晚晚当一回符老爷。

    不经意间,已经是正午了。

    抽足香烟的符管教,眼看着空船慢慢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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