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之才,做一太守尚勉强,又怎敢于乱世争雄?

    今天我来,除了接手邹山,收编你手下的军卒民众,便是招降于你,将来以你郗公为太常,也算人得其用,你也莫要眼高于顶看不起人,杨某出身寒门又如何,不照样称雄淮北,若说名声,崔公与刁公都为我所用,你高平郗氏不过二三流门阀而己,有何自傲之处?“

    ”唔!“

    ‘咳咳咳!”

    郗鉴脸涨的通红,剧烈咳嗽起来,显然是被气的。

    “夫郎,夫郎!”

    许氏赶紧替郗鉴揉着胸口,眼里含着焦急的泪珠。

    好一会儿,郗鉴呼吸平稳了,含糊不清的骂道:“你与徐龛乃一丘之貉,老夫断不会为乱臣贼子所用!”

    杨彦冷冷一笑:“你说我的是乱臣贼子?那好,我就和你算算帐,你家高祖郗虑,本为汉臣,建安十八年五月,御史大夫郗虑持节策命曹操为魏公。

    嗯?

    郗公,你看看人家荀公的先祖荀彧,忠于汉室,宁死也阻曹操进位魏公,怎么你郗家的先祖就不行?

    至十一月,受曹操命,郗虑持节策诏,以尚书令华歆为副,勒兵入宫收后,帝时与虑坐,后被发徒跣过,执帝手曰:不能复相活邪?

    帝曰:我亦不自知命在何时也,遂谓虑曰:郗公,天下宁有是邪?

    郗虑不答,将后杀之,完及宗族死者数百人。

    呵呵,当着皇帝的面诛皇后,郗公你说说,如果这不叫乱臣贼子,那还有谁配当此名号?我承认,我不忠于晋室,因晋室于我无尺寸之恩,我之名位,来源于裴妃,故我敬奉裴妃,而你祖郗虑,乃汉臣,却为曹操进魏公,诛献帝皇后,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忠臣?

    郗公,你没有资格指责我,咱们俩,谁也不比谁高尚。“

    ”你……你……咳咳!“

    郗鉴又猛咳起来,目中喷射出熊熊怒火。

    “杨府君,我求你了,别刺激阿翁了!”

    郗璇急的都哭了。

    “好,好!”

    杨彦点点头道:“郗公,看在子房的面上,我不逼你,你恨我也好,厌我也罢,我无所谓,还反而要为你治病,我得把你救活,让你在有生之年看看清楚,这离散江山,到底由谁收拾,我说过,你有太常之才,我必拜你为太常,于南郊祭天时为我奉上玺绶。

    你也别想着逃避,就算你不想活了,但你还有两子,我会尽全力栽培,将来继你遗志,任我太常,现在我就为你治病!“

    “你……你……竖子狂妄!”

    哪怕在病中,郗鉴都气的浑身颤抖。

    “杨府君,妾求你了,放过阿翁!”

    郗璇大哭着,都要给杨彦下跪磕头。

    杨彦哪能让郗璇下跪,连忙扶住那柔弱的肩膀,摇摇头道:“郗家女郎,郗公心志郁结,久必伤身,我这帮他把他火气泄出来,有益无害,你放心,郗公气不死!”

    “噢,是妾唐突了!”

    郗璇显然相信杨彦,看了眼卧于榻上的老父,讪讪道。

    许氏似是发现了什么,很奇怪的瞥了眼郗璇。

    杨彦坐上榻头,拿起郗鉴的手腕,郗鉴抽了抽。

    杨彦又道:“郗公,有火尽量发,杨某不怕你气,就怕你不气,来,想骂什么尽管骂,看在子房的面上,我不和你计较!”

    郗鉴有种抓狂的感觉,不气不可能,气了又落入这小子圈套,里外不是人啊!

    杨彦微微一笑,细细诊起了脉。

    郗鉴似乎被激起了斗志,非得要看看杨彦这乱臣贼子怎么夺取天下,又怎么才能逼迫自己任他太常,于南效称帝的时候主持祭礼,竟然老实了,只是面色铁青。

    太常掌建邦之天地、神祇、人鬼之礼,位列九卿之首,地位非常崇高。

    郗璇和张氏也紧张的看着杨彦,不敢出声打扰。

    过了好久,杨彦才放下郗鉴的手腕,郗璇连忙问道:“杨府君,阿翁如何?”

    杨彦沉吟道:“郗公年事已高,本应高卧静养,却亲赴战阵,热毒入体,又因战败,心志郁结,此病倒也不难治,需好生调养,山上有何药材?“

    ”这……“

    张氏为难道:”邹山本有些药材,如葛根、黄连等等十来种,但因民众聚山为居,食不果腹,故四处挖掘,用以充饥,恐怕山上已经很难挖到药了,目前只是用些麻黄去热。“

    ”这样啊!“

    杨彦点点头道:”我先为郗公做个针炙,再差快马回郯城取些药材回来,如果郗公自己不想死,应该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那……妾多谢杨府君了。“

    许氏赶忙施礼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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