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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朝辞醒来,已过辰时。见十七于身侧安然熟睡,时有嗔响,不禁笑之。然忽觉床沿似有浅沉声息,竟乃卿如墨也。
头枕沿边,身落于地,一袭白衣,当真如画中人。然相伴十八年,梦里乃知音,余生寻君来,不枉此一生,却道是,缘来缘去,缘散缘尽。不知卿如何,不知今如何。
然情愫已生,暗中相许,不畏天涯远,红尘为君来。天若有怜,怎忍孤芳自赏,一人痴狂。
十七惊醒,见朝辞安好,入怀中久未平静,故而惊醒床沿之人。
见朝辞,温婉一笑,与梦中无二,确似多年好友,毫无芥蒂,又问:“ 可曾好些?”
其不语,唯起身靠与床头,思绪片刻后方才清醒。
后不禁细看,其君墨发三千,更胜垂柳,其剑锋之眉,更觉柔情,其目光如炬,堪比星光,如此好儿郎,梦中竟未觉,今相逢,只觉君如朝露,使人心明。
奈何心中千万语,相逢不敢与君说,乃恐君意他芳许,也俱无缘续前尘。今该如何,如何可知,只叹渊祭也非云霄人,红尘往事纸成章。
不觉间成痴呆状,卿如墨故而唤之,“ 身子可还不适?”
话间,欲拂手至朝辞脸颊,然其忽惊,似有闪躲意,故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许久,言道:“ 你我不必生疏至此,待你之心,你当明了,此生已认定你一人。”
君之心,实乃妾之心。芳心暗许,此生也认君一人。然命运使然,真心未错付,缘分成牵强,大道不同,如何同行。
本非寻常人,难行寻常路,君在神都行,终为万般难。若卿如墨只为褐氏血脉,非庙堂之员,此缘当是极佳,乃天赐良配,然其子承父业,怕是天定良缘,无缘成此缘。
朝辞向来坦然,难隐心中之事,君既有意,其也有情,故言尽渊祭之世,祭神之身,天罚之命,无缘之缘。来去与否,当万般斟酌。
渊祭,褐氏,大周三者之因果环绕,卿如墨已然明了,然事之千万种,可行千万法,唯美人一人,不可转也。
梦如前世,前世今生,既梦中相识,便乃缘分天定,既相逢,何必不相知,既相知,何必不相守。人生一场,精彩如何,本该由己。
劫也罢,难也罢,若大爱一场,总不枉人生一场。
朝辞不语,然心中安定,知此君可为终付之人。此生识君梦一场,黄粱肠断又何妨,纵然风雨无安定,君在何处何处安。
见其心定,不再生疏,卿如墨轻抚其发,笑魇如花。这一扶,君念十年之久,这一念,愿了半生长情。
一切随安,后唤人入屋为朝辞穿衣梳洗,临妆束发,卿如墨不离,唯院中等待。许久,方才见房门开启,美人笑颜。
其一袭白衣,衣上青竹为衬,腰间白带相束,清美至极。发间无金银为饰,唯一白玉之簪,正配垂柳之美。抛尽步摇流苏,不见锦绣银带,一身自然,宛如仙上人。
神都美人千万,竟不如其半分美,君只道:“ 不怪汉王金屋藏娇人,只怪美人美如仙上人,今我如墨,方知其中情意。”
院中家奴皆挽笑,笑其木石终知情,昔日公子虽如玉,不知人间美人颜,今日美人初相见,竟羡汉王藏娇人,不由惜叹己无缘,实乃木石长情怜。
朝辞低头羞涩,不禁红颜,如墨方才退避家奴,欲独一人赏。然朝辞忽赠丹丸一粒,正乃续霞丹,君不知其何物,仍于口中细觉,皆乃满足之意。
不问其丹,不畏其意,人生得此一人,当属美人大幸。身子未痊,床榻相伴,片刻不离,此情此意,怎会不知,故赠续霞,使其完好。
续霞乃朝辞养生护命之物,最能愈其体,固其本,凡人得一粒,余生无忧之。然世间之大,唯渊祭独有之。
“ 此乃续霞,可助君早日完好,然万不能于他人知晓。” 续霞属渊祭,天下再不得,若问世,必惹风波。
如墨笑言:“ 美人赠物,纵剧毒无妨,无需言此。”
相视一笑,一笑了之。此情此意,生死相付。
阳光正媚,微风正和,白云尚舒卷,青叶自荡漾,相步于湖边,不甚欢也。湖上更有桥,于桥上可观湖中风景,微风徐徐,叶柳飘飘,能与侧人相望于此,胜过世间鸳鸯。
卿府有楼共三层,名为万卷,内含天下书籍无数,珍物万千,乃立于湖边,寻常之人不得入内,三楼更无人可进。卿如墨带朝辞入万卷,竟直上三楼。
然三楼无杂物,无珍宝,无书籍,一眼看尽,不过水墨丹青,诗词纸砚,琴箫浅笛。唯丹青甚多,或高挂,或卷收,乃最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