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公公都出去了,后殿里只剩下赵之昂父子。

    “父皇。”赵胥磕头,回道:“儿臣十五岁那边,生了一场大病。那时候母妃已经去世了,而您又出征在外。儿臣的院子里只有一个嬷嬷,还是个捧高踩低的,她整日只喜欢在太子还有五弟的院子里走动。”

    “儿臣并没有觉得不公,因为人来就要信命。但是儿臣想喝一口水,而无力去倒的时候,却不由生出愤恨之心来。”

    赵之昂脸很难看,却没有打断儿子的话。

    “就在那时候,太子来了,他抱着他摸了我的额头,给我请大夫,亲自给我端茶倒水照顾我,还罚了那个婆子。”赵胥好像陷入了回忆了,神恍惚,“说实话,儿臣并不喜欢太子,因为他有父皇的宠爱,还是太子。”

    “畜生!”赵之昂道。

    赵胥好像没有听到,无声的落泪,“但是从那一天后,我就不再讨厌太子了。因为我忽然知道,一个人的命运是无法选择的,我是,太子也是。他生来受人尊重,注定一切都是他的,这不是他的错。更何况,他是一个称职的兄长,一个仁厚的太子。而我,我也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

    “儿臣在法华寺供了两盏长明灯,一盏是父皇您的,一盏则是太子的。”赵胥噙着眼泪,“父皇,儿臣没有二心。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说完,情真意切的磕了三个头。

    赵之昂是感动的,对这个儿子他关心的不够,但是却打心里不相信,赵胥会有这样的狠辣和心机。

    这件事不能闹大,他也不想闹大,所以柳大人回京后,就一直待在衙门里,连家都没有回。

    柳大人是聪明人,知道事情至关重大,关系皇家的颜面,和皇子的性命。

    做的很好,他很满意。

    “西北冷寒,你这一趟也累了,好好回去养着。”赵之昂起身,站在窗前背对着赵胥,平静无波的道:“这么多年父皇也没有好好关心你,今日才想起来,你膝下也不过一个儿子。此番养病,乘机多生几个儿子,人丁兴旺也是你的功。”

    这就是不杀他,单单囚禁,赵胥松了口气,道:“儿臣多谢父皇关爱。”

    赵之昂摆了摆手,赵胥磕头起身,“父皇保重龙体。”说着,头也不回的出去。

    殿门关上,杜公公进来,低声道:“圣上,饭菜凉了,再给您热一热。”

    “朕没胃口。”赵之昂疲惫的在软榻躺下来,杜公公给他盖了被子,将灯熄了几盏,好一会儿赵之昂出声道:“小杜啊,你说是不是朕错了?”

    “圣上是天下的君主。”杜公公柔声道:“莫说您没有错,就算是错了又如何,天下人都得听您的。”

    赵之昂失笑,颔首道:“你说的没错。朕拼死打这天下,就是为了不隐忍,就是为了大展宏图的。可朕现在畏首畏尾,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打击的没了斗志。”

    “这不是朕!”赵之昂坐了起来,紧紧攥了拳头,“朕不是懦夫,朕要一统天下,让后世子民提到朕,都要真心实意的道一声明君。”

    他站起来,走了几步,远处的镜子里人影昏昏,但花白的头发却格外的显眼。

    “没时间了,朕老了。”赵之昂道:“朕要抓紧时间,为太子铺好路,让朕的基业千秋万代!”

    杜公公在一边躬身,连连应是。

    赵胥从御书房出去,并没有人引路,他一个人走在长长宫道上,出了宫,马车停在宫门外,他沉默的上了车。

    夜入水,四周里黑的不见五指,只有车前一盏灯是亮着的。

    车在府门口停下,赵胥让人拍开了皇子府的正门,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吱吱呀呀的打开,守门的小厮一脸发懵。

    寻常正门并不常开,今晚赵胥回来,居然让他们开正门,这太奇怪了。

    “开一会儿。”赵胥指了指正门,“敞开了,明早再关!”

    这或许是这两扇门,最后一次开了。

    “殿下。”老者从内院迎了出来,“殿下您可还好?”

    赵胥站在门口看着老者,忽然一笑,道:“先生可好?”

    “老朽有什么好不好的。”老者走过来,步伐有些颤巍巍的,赵胥一笑,道:“往后,恐怕要委屈先生,在这里颐养天年了。”

    “殿下。”老者眸一沉,似乎想到了什么,“圣上因户籍册子的事罚您了?”

    赵胥笑了笑,“不但如此。往后啊……”他左右四顾,看了看这个府邸,“往后这就是我的家了。”

    他一直没当这里是家,因为将来他无论是什么结局,这里都不可能是他的家。

    可人算不如天算,他居然栽了,而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不急,他没死已经是天恩,而对方是谁,他终于能查到的。

    “先进去说话,”老者和赵胥并肩回了书房,就在这时,小厮跟在后面喊道:“殿下,镇南侯拜访。”

    赵胥闻言一愣,问道:“镇南侯来了?”这个时候来?是有意还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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