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涌,弥漫不见。遥想当年,行脚颇苦,往往不得见人间烟火,目睹豺狼虎豹、奇禽异兽、可怖可畏之山精水怪等,反成常事……」耐心看完一页游记,老人恍然,心想年轻国师真是好文采,当得起文质兼备一说。不愧是崔国师的师弟。谢狗腾出一只手,揉了揉貂帽,自顾自咧嘴笑道:「这是逐字逐句、精雕细琢的第三版了,我家山主只是稍作修改,润色不多的。」老人笑着没说什么,貂帽少女满脸期待,「老先生,文采如何算是质朴中见功力么」老人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侧头一下,谢狗疑惑道:「啥个意思」老人只得密语提醒一句,「翻页。」谢狗心中大定,立即翻书页。「初三清晨,徒步下山,百余里,停步杨家铺,略作休整,与土民购买干粮,耗银钱八分,过遇仙桥,天骤雨,道路泥泞,走出十五里,至哑巴滩,雨止放晴,乘船夜行,舟中客喜谈鬼怪事……」老人忍了又忍,再次破例言语道:「谢姑娘,游记首页"停步驻足摹拓碑文"一句,是不是国师擅自增添的」谢狗愣在当场,既心虚又佩服道:「老先生功力深厚啊,这都能一眼看得出来!唉,是咱们山主画蛇添足了!」老人笑着没有拆穿,也没有解释什么,读书人拓碑自是雅事,问题是你摹拓路边界碑作甚在那之后,老人一侧头,貂帽少女便翻书页,老人偶尔点评几句,约莫看了半本游记册子,谢狗突然合上书,丢回袖子,靠墙蹲着,揉着貂帽,闷闷不乐,「我算是看出来了,老先生你也个看破不说破的鬊鸟,贼得很,一直偷偷笑话我呢,对吧」老人犹豫了一下,竟是也蹲下身,摇头笑道:「确实没有笑话谢姑娘。」谢狗笑呵呵说道:「老先生因为清楚我的境界怕我记仇,出剑攮你呗」老人说道:「因为谢姑娘误会我是个读书人,还是第一个称呼我为老先生。」谢狗嘿了一声,「果然是个读书人,这种小事,也要计较,放在心上。」这位司礼监掌印太监很快站起身。在今天「翻页」的,何止是那部山水游记,是我们大骊王朝,以及整座宝瓶洲才对。屋内,陈平安问道:「关老爷子去世之后,吏部尚书的位置一直空着,朝廷这边有没有候选」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大了,要么是皇帝陛下亲口来说,要么就是吏部两位侍郎负责禀明大致情况。陈平安双手托起茶盏,突然换了个话题,问道:「邯州境内,藩属邱国的局面,拖了这么久,诸君合计出什么了说来听听,我好长长见识。」打盹状的老尚书沈沉抬起头,却没说什么。侍郎吴王城想要开口说话,眼角余光却瞧见老尚书轻轻摇头。国师问话了,兵部又不开口,屋内霎时间便气氛凝重起来,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宝瓶洲的单字国,不提「国姓」你方唱罢我登场、可能今天坐龙椅明天便要阶下囚的大渎南边,在北方,大骊藩属国中,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先前陈平安跟魏檗聊的,就是这个太后不再垂帘听政、刚刚交由新君亲政的邱国。邱国的那位少年亲王韩锷,十四岁,是国君的同胞弟弟。跟他一起来到宗主国大骊京城「送死」的,还有礼部尚书刘文进,听说喜好挑灯夜读边塞诗,会点剑术。皇帝宋和率先开口打破沉默,说道:「这件事不怪在座诸位,是我的意思,想要等到国师公开现身,此事连同吏部尚书的人选,一起敲定。」陈平安看也不看皇帝宋和,轻轻放下茶盏,只是眉眼凌厉,盯着屋内那些大骊文武重臣,缓缓道:「让兵、刑两部立即把一份详细名单交上来,藩属邱国境内,上至太后、君主,庙堂公卿,边军主将,下至所谓的文坛名士,江湖豪杰,还有山上的仙家门派里边,只要是所有铁了心想要打仗的,都给我记录在册,人数不限。」「若是事先没有准备好办,那我今天就坐在这里等着,等着你们两部衙门的酒囊饭袋准备好为止。」说到这里,年轻国师眯眼,看似自言自语一句:「小小藩属,邱国作乱,也配与我大骊吏部尚书的敲定人选,一起并列议事」免费阅读.........007...23.